姜小芽把最后一口辣条咬碎，没咽，含在嘴里。土里的血印还没干，她抬起脚，往前又走了一步。雾立刻裹上来，比刚才更沉，压得人肩头发酸。
墨言没动，盯着自己手背。刚才那股冲动已经没了，可皮肤底下还留着点麻，像是有根线从心脏扯到指尖。他把缠在手臂上的轮盘零件又拧紧半圈，金属边缘硌进肉里，疼得清醒。
白芷右眼的光斑稳住了，绿波一圈圈往外荡，像是水底的涟漪。她没说话，但手指一直贴着眼角，轻轻按着。
南宫翎靠着树，第九尾拖在地上，毛还是黑的，像烧焦的绳子。他喘得不那么急了，可八条尾巴绷得死紧，撑在土里，像是随时准备顶住什么。
姜小芽把竹筒往地上一磕，三下。
绿光扫出去，没炸，只是贴着地皮爬了一圈。系统弹窗浮出来：【检测到地下移动体，三只，趋悲性，高频声波预备中】。
她吐出嘴里的渣子，踩进土里。
“闭眼。”她说，“想泡面。”
没人问为什么。墨言闭上眼，脑子里立刻跳出红烧牛肉面的包装袋，油汤溅到盖子上的样子。白芷右眼闭不上，但左眼闭了，手还按着右眼，像是在压住什么。南宫翎咬牙，八条尾巴抖了下，第九尾动都没动。
姜小芽蹲下，从乾坤袋里摸出三块陶片。昨天捏碎的，边缘还带裂纹。她手指一搓，系统【家居炼器台】启动，陶片拼成三角，底面刻了点符纹，往地上一按，陷进去半寸。
“好了。”她站起来，“它们靠情绪找人，越难过越香。现在想点高兴的，越无聊越好。”
话音刚落，脚底一震。
不是幻觉。土松了，往下陷。一道影子从雾里冲出来，贴地窜过，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姜小芽眼角刚捕捉到，第二道又来，第三道直接从她脚边破土而出。
是猫形，但大得离谱，肩高近人。半透明，能看到里面的骨头在动。瞳孔是黑的，可一照到人，立刻浮出画面——墨言看见自己同僚倒下，白芷看见熔炉的火舌，南宫翎第九尾猛地抽搐，像是被烫了一下。
“嘶——”
一声叫，不尖，但直往耳膜里钻。姜小芽太阳穴一跳，眼前闪出哥哥烧焦的手，她猛地咬舌，血腥味冲上来，画面散了。
“别看它眼睛！”她吼，“墨言！结界！”
墨言早动了。手臂上零件一扯，三块金属片甩出去，落地成三角。他指尖划过，灵力灌进去，光网撑开，刚好把四人罩住。生物撞上来，发出“滋”的一声，像水滴进油锅。
可光网立刻暗了半边。
“撑不住。”墨言声音低，“零件不够，顶多十息。”
姜小芽盯着那三只生物。它们没散，围着结界转，爪子挠地，留下三道黑痕。每挠一下，雾就浓一分，像是吸了什么。
她低头看竹筒：【情绪读取】还在运行，数据流刷得飞快。【目标弱点：声波依赖视觉反馈，强光干扰可致失衡】。
她抬头，看向白芷。
白芷正按着右眼，指节发白。光斑在抖，但还能用。
“白芷。”姜小芽说，“能闪吗？”
白芷睁眼，左眼黑，右眼光斑跳了跳。她懂了。
下一秒，铜镜抬起来，右眼投影切换。不是教程，不是标注，是纯白强光，像太阳炸开。光束直射最近那只生物的瞳孔。
生物“嗷”地一声，爪子乱挥，眼睛里浮出的画面全乱了，从记忆变成雪花。它往后退，撞到第二只，两只打起来，爪子对爪子，咬得血沫四溅。
第三只没受影响，直接撞向结界。
光网“咔”地裂了道缝。
姜小芽把调和器从背上卸下来，锅底朝上。乾坤袋一抖，幽冥辣椒、花椒粉、前世火锅底料残渣全倒进去。最后，她指尖一划，一滴血落进去。
墨言看见了，没问。
她把锅往结界缺口一挡，冲墨言点头。
墨言指尖凝火，弹进去。
“轰”一声，不是炸，是烟。赤红的，带着一股冲鼻的辣味，像有人把整包辣椒面倒进油锅。烟顺着缺口往外涌，扑到生物脸上。
那只正撞结界的，立刻僵住。它眼睛里的画面变了，不再是记忆，而是——一碗泡面，汤底红亮，叉子插着面，旁边坐着个小女孩，哭得满脸泪。
它停了。
第二只也停了，爪子还掐着同伴的脖子，可眼睛已经转过来，盯着那烟。
第三只转身，冲着烟，慢慢趴下，像在朝拜。
姜小芽把锅往前一推，烟更大了。
五只？她没数错，刚才只有三只。可现在，地下又钻出两只，一样的猫形，一样的半透明，可动作更僵，像是被什么拽着。
它们也停了，盯着烟，不动了。
“不是来杀人的。”姜小芽低声说，“是来找‘味道’的。”
墨言盯着那几只生物。它们没攻击，只是围着烟打转，像是在闻，又像是在等什么。
白芷右眼的光斑慢慢转成绿波，稳定了。她没关投影，但光弱了，只照着近处的地。
南宫翎靠在树上，第八条尾巴悄悄卷住姜小芽的袖角，轻轻拉了拉。
姜小芽回头，看见他额角还在冒汗，可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
“行了。”她说，“没死就行。”
她把调和器挂到队首，锅底朝前，灵力一催，锅里剩的辣雾缓缓飘出来，形成一层薄红罩子，把四人围在中间。
“以后。”她边走边说，“谁想哭，先申请辣条配额。超标的一律喂辣椒粉。”
白芷差点呛住。
墨言低头，把轮盘零件重新缠回手臂，动作慢，但没再拧。
南宫翎第八尾还卷着她袖子，没松。第九尾拖在地上，尖端微微颤，像是风刮过。
雾还在，可不再压人。辣味罩子往前推，像犁地一样，把雾分开。
姜小芽往前走，嘴里又塞了根辣条。
刚咬下去，脚底一震。
不是一只，是一片。地下有东西在动，数量比刚才多，速度快，直冲过来。
她没停，把调和器往前一推，锅底的辣雾猛地喷出。
烟刚散开，土里冲出五道影子。
不是猫了。
是人形，但佝偻着，手脚着地爬，速度比猫还快。脸看不清，可眼睛亮着，全是黑的，映出画面——火，烧塌的楼，一个女孩站在废墟外，手里电话还在响。
姜小芽咬碎辣条，血从嘴角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