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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京华暗流,北境龙吟

紫宸殿的龙涎香袅袅缠绕,朝堂之上,却无半分君臣相得的和煦,唯有暗流在衮衮诸公的袍角下翻涌。

左相崔珣立于文官之首,面色白净如玉,三缕长髯垂胸,看着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可那双含笑的眸子里,却藏着蛇蝎般的阴毒。他眼角的余光轻轻扫过身侧的右相王夙,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又迅速错开,无声的默契在刹那间达成。王夙则是一脸忧戚,眉头紧锁,仿佛满心都装着江山社稷,可谁又能窥见他心底的盘算——借草原的铁骑除掉功高震主的李宇文,再借皇帝的猜忌之刃,斩了崔珣这个心腹大患,届时朝堂之上,便无人能与他抗衡。

兵部尚书柳智尚与户部尚书柳明远兄弟二人,并肩站在朝臣队列的中段,眼神飘忽不定。他们的目光在崔珣与王夙之间来回游移,活脱脱两株顺风倒的墙头草。谁的势力强盛,便倒向谁;哪方的筹码更重,便依附哪方。至于家国百姓,在他们眼中,远不如自家的荣华富贵来得要紧。

满朝文武,大多缄默,唯有忠勇侯赵毅,须发皆张,怒目圆睁,如一尊怒目金刚般挺身而出。他跨步出列,声如洪钟,震得殿内的梁柱似乎都在轻颤:“陛下!北境将士在朔漠黄沙里浴血奋战,尸骨未寒!如今前线粮草告急,阵亡将士的抚恤更是分文未发!若此时断了北境供给,岂不让忠良寒心,让敌国窃笑?请陛下即刻拨付粮草,以安军心!”

然而,他这声振聋发聩的疾呼,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汹涌的怒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便被崔珣、王夙以及太傅苏鸿清等人编织的谎言与诡辩彻底淹没。

“侯爷此言差矣。”崔珣抚着长髯,声音温润,却字字诛心,“如今国库空虚,府库早已捉襟见肘,实在拿不出更多钱粮了。”

王夙紧跟着附和,语气里满是“担忧”:“是啊陛下,李宇文手握重兵,威震北境,若再给他源源不断的粮草,恐其尾大不掉,酿成后患啊……”

窃窃私语声在殿内蔓延开来,那些趋炎附势的朝臣纷纷点头附和。这场权力的饕餮盛宴,容不得半分忠直之言。

而殿侧的丹陛之下,几位皇子亦是各怀鬼胎。二皇子萧景睿,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紧紧黏在崔珣身上;三皇子萧弘昭,则频频向王夙递去隐晦的眼神。他们或依附崔党,或勾结王派,都在暗中磨刀霍霍,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能让自己踩着鲜血,登上太子之位,甚至身披黄袍,君临天下的时机。

最终,一道道冠冕堂皇的圣旨,从紫宸殿飞出,传遍朝野。旨意上写满了“体恤北境”“暂缓拨付”的漂亮话,可字字句句,都如同一把把冰冷的尖刀,将北境李宇文的后路,彻底斩断。

北风卷地,雪虐霜饕。

北境,沧澜关。呼啸的寒风裹着鹅毛大雪,在天地间肆虐,卷起城头千堆雪浪,拍打在玄甲军士卒的铠甲上,发出“簌簌”的声响。他们身上的玄色铁甲,早已被经年的风雪磨砺得斑驳,露出底下暗沉的铁色,可他们的眼神,依旧如草原上的孤狼般锐利,寒芒凛凛,望之便令人心生敬畏。

李宇文立于城楼之上,一身玄色大氅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衣袂翻飞如墨色的云。他手中紧握着一份刚从京城送来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剑眉紧锁,眉心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朝廷断了粮草供给,这消息并未让他慌乱。早在两年前,他便已看透了朝堂的凉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北境三州的粮仓里,早已秘密囤积了足够的粮草;再加上几年前,他用那神秘清冽、燃劲十足的“白酒”,与西域诸国换来的海量粮草,支撑北境大军两年绰绰有余。

但,账不能这么算。

朝堂的猜忌,远比草原的铁骑更伤人。

他抬眼眺望着北方苍茫的草原,风雪弥漫,将天地染成一片混沌。良久,他才转过身,对身侧的霍云霆、董辉、杨征等人沉声道:“已经半月了。草原王庭那边,对耶律清风被俘一事,竟毫无反应。既不派人来谈判,也不见集结兵马。看来,他们是彻底放弃这位‘王爷’了。”

说罢,他大手一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走吧,叫上我们的‘老朋友’,回凉州!”

“王爷。”霍云霆眉头微皱,眼中满是不解,“我们不去玉门关布防了吗?草原那边虽暂无动静,却难保不会……”

李宇文冷笑一声,眸中寒光迸射,如利刃出鞘:“不必了。耶律清风被俘,草原两路大军全军覆没,早已元气大伤。就算黎阳皇朝那边想趁火打劫,一时半会儿,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我们回凉州——那里,才是我们的根基。”

一行人踏着积雪,穿过沧澜关幽深的甬道,来到关押耶律清风的牢房深处。越往里走,空气便越发阴冷潮湿,霉味与淡淡的血腥气交织在一起,钻入鼻腔,令人作呕。

在最深处的那间牢房外,李宇文停下了脚步。

牢门紧闭,里面一片死寂。耶律清风背对着众人,盘膝坐在冰冷的稻草上,身上那件曾经华贵的锦袍,如今早已破损不堪,沾满了污渍与尘土,狼狈得不成样子。

李宇文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在死寂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几分复杂的意味:“耶律兄,看来你们王庭那边,是不会有人来了。走吧,我们该回凉州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那道僵硬的背影上,仿佛在等待一位老友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牢房内静得可怕,唯有众人的呼吸声,与窗外呼啸的风雪声交织。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过去。

李宇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毒蛇般缠上心头。他敏锐地察觉到,那道背影太过僵硬,一动不动,宛如一尊没有生气的石像。

“不对!”李宇文低喝一声,话音未落,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他抬起右脚,狠狠踹向牢门——“哐当”一声巨响,锈迹斑斑的牢门应声而开,重重撞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李宇文大步流星地冲进牢房,快步来到耶律清风身前,伸手探向对方的鼻息——

指尖传来的,只有刺骨的冰冷,没有半分气息流动。

耶律清风,已然气绝。

李宇文的手,僵在了半空。他看着这位昔日纵横草原的王爷,此刻面色平静得近乎诡异,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他显然是早就藏好了毒药,在绝望中,亲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唉……”李宇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白雾,迅速消散。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重,几分惋惜,“耶律兄,这又是何必呢?你我皆是身不由己,活着,才有希望啊。”

他缓缓站起身,眼神复杂至极。纵使两人是沙场仇敌,刀兵相向,可对这位草原王爷宁死不降的骨气,他心中仍存有一丝敬意。

“抬出去,厚葬。”李宇文沉声下令,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将他与耶律宝鸡、耶律洪恩葬在一起。生前是君臣,死后,也做个伴吧。”

殿外的风雪,更大了。狂风暴雪拍打着牢房的铁窗,发出“呜呜”的声响,如泣如诉,仿佛在为这段惨烈的战争,以及那些逝去的英灵,奏响一曲悲凉的挽歌。

而在这漫天风雪的背后,一场更大的阴谋,一场更汹涌的风暴,正在中原大地的深处,悄然酝酿。

五日之后,凉州城。

晨曦微露,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将这座边陲重镇的青石板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冷霜。寒风卷着霜花,掠过街道,卷起几片残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镇北王府那两扇朱红大门,在沉重的“吱呀”声中缓缓开启。门轴转动的声响,如同洪荒巨兽沉睡千年后的苏醒,沉重的鼻息搅动着清晨的寒风,预示着今日的凉州城,必将风云激荡。

“驾!”

一声清脆的马鞭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一骑快马如离弦之箭,卷着一路烟尘,直抵王府门前。马上的男子身披玄甲,甲胄上还凝着未化的霜雪,风尘仆仆,却掩不住那股冲天的煞气。正是北境战神、镇北王——李宇文。

他双腿微微一夹马腹,身形如大鹏展翅般轻盈跃下,动作干净利落,不见丝毫长途跋涉的疲惫。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寒潭,似朗星,扫过王府门前,目光如电,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门前,早已是旌旗林立,众将肃立。

幽州节度使燕昭烈,一身玄色战甲,衬得他身形如铁塔般厚重,眉宇间英气逼人,宛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其侧的幽州司马苏景云,手持一卷书册,青衫磊落,虽身处军旅,却透着一股温文尔雅的书卷气,眉眼间藏着运筹帷幄的从容;而幽州别驾楚惊寒,则是面若冰霜,眼神如寒潭般深不见底,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令人望而生畏。

此外,冀州转运使王二柱,这名字听着像个土里土气的庄稼汉,实则心思缜密如发,掌管着北境的粮草命脉,是大军的后勤支柱;冀州司马陈小驴,人如其名,平日里看着憨厚不起眼,可真到了打仗的时候,却是个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狠角色。

更远处,冀州节度使霍云廷、扶风领军董辉,以及王小二、蒋哲等一众久经沙场的将领,还有镇守各关的悍将——朔漠关杨征、孟逐,天狼关张沧横,雁门关杨擎苍,玉门关万戍疆,绝岭关岳峙,镇朔关江铭锋……一个个身披战甲,腰悬利刃,皆已肃立多时。

见李宇文下马,众将齐刷刷单膝跪地,铁甲碰撞之声铿锵作响,声浪直冲云霄,在空旷的街道上久久回荡:“参见王爷!恭迎王爷凯旋!”

那声音洪亮整齐,带着北境男儿特有的粗犷与赤诚,一字一句,都透着撼天动地的忠诚。

李宇文大步上前,伸出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虚扶了一把身前的燕昭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沉稳如磐石,掷地有声:“诸位都是本王的左膀右臂,何须多礼?起来吧,府中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