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加特淡淡道：“不用担心，处理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鹿几松了口气，眼神愈发犹豫，凑近压低声音：“老爷，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说吧。”斯图加特端起酒杯抿了口伏特加。
鹿几咬着唇，脸颊泛红，带着羞涩与忐忑：“我……我已经和南签过契约了。”
“噗——”斯图加特刚喝下的伏特加瞬间喷出，猛地站起身：“什么？？！”
她的反应惊动了吧台的苏和南——斯图加特咳嗽两声，擦净嘴角坐下，狠狠瞪了南一眼。
南浑身一哆嗦，转身假装喝酒，不敢与她对视。
“到底怎么了？”苏看向心虚的南。
南含糊道：“没什么，就是怕被丈母娘训。”
“丈母娘？”苏愣了愣，目光在两人间扫视，几秒后瞳孔放大：“你……你们？”
南挠挠头笑了：“嗯，我和小鹿在一起了。”他看向苏的惊讶，补充道：“有什么好震惊的？你和斯图加特迟早的事。”
苏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斯图加特深吸一口气：“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先跟我说？好歹该征求我的意见。”
鹿几低下头：“我要是说了，你肯定不会同意的……”
斯图加特语塞，竟无法反驳。
“再说了老爷，”鹿几瞥了眼南，“是他主动了解我的过去，替我分担困难……”她稍稍提高音量，“难道你不希望苏能理解你吗？”
斯图加特一顿，眼神柔和了些：“南虽不靠谱，但人品尚可。以后他敢欺负你，我帮你收拾他。”
“谢谢老爷！”鹿几立刻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南才不会欺负我，他对我可好了！”
斯图加特端起酒杯猛灌一大口伏特加。
“老爷，你不打算和苏也签契约吗？”鹿几问道。
斯图加特端杯的手猛地一顿，瞳孔收缩。
让他成为眷属，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与所有秘密？可苏是人类且有天使血统，他们之间隔着种族差异、天堂与血族的仇恨，藏着太多秘密与危险。
斯图加特眼神迷茫，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酒吧的喧闹未减，她的心里却骤然安静。
推开门，深夜的寒气冲淡了酒意。南脚步虚浮，半边身子挂在鹿几肩上，含糊哼着跑调的军歌。
苏和斯图加特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真不紧张？”苏打破沉默。
“说了不紧张。”斯图加特淡淡回应，“练了快一个月，小提琴闭眼都能拉完。倒是你，口琴老跑调。”
“我什么时候跑调过？上次试奏明明很稳。”苏挑眉。
“那是没观众。”
“总比某人踩我八次鞋强，到时候别又踩得我皮鞋全是印子。”
“不可能，这次肯定不会。”
前头的鹿几和南突然停下，喧闹声消失，只剩风雪吹过树梢的“呜呜”声。
苏和斯图加特正聊明天的上台站位，没察觉异样，依旧往前走。
擦肩而过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
斯图加特下意识转头——来人也恰好侧头，两人目光猝然相撞，同时皱眉，对视一秒后各自收回目光。
直到梅菲托斯的身影消失，鹿几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见斯图加特脸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南酒意醒了大半，小声道：“怎么是这俩活阎王？不会认出我们吧？”
“放心，伪装药剂能完全掩盖气息，他们只会当我们是普通科研人员。”鹿几安慰道。
斯图加特望着梅菲托斯消失的方向，眉头仍皱着。
“怎么了？”苏注意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斯图加特收回目光，掩饰住疑虑，“走吧，回去了。”
四人继续前行，气氛有些沉闷。
回到科研中心宿舍区时已近午夜。
鹿几架着南，说完便扶着他回了宿舍。
苏和斯图加特各自回房。
洗漱后，苏躺在床上，酒劲上来脑袋发沉，心里却异常清醒。
他看向墙角的衣架——一套墨绿色军装，一套深灰色西装，都是文艺汇演的正式服饰。
“鹿几说斯图加特有套礼裙，她穿会是什么样？”
斯图加特平时总穿风衣或工装，干练冷硬，很难想象穿礼裙的模样。
想到这里，苏耳尖发烫，甩了甩头——他们只是朋友、排练搭档而已。可越是想赶走这念头，它越清晰。
他深吸一口气，关掉台灯：“不想了，明天就能知道了。”
黑暗笼罩房间，睡意渐浓，苏的意识慢慢模糊，陷入沉睡。
苏感觉身体在下沉，再次睁眼时，正站在熟悉儿时的家门口。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小小的、肉乎乎的——
“小宝，出去玩记得小心点！”厨房传来奶奶温柔的声音，夹杂着饭菜香气。
苏下意识应道：“奶奶，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声音稚嫩软糯。
“爸爸在忙着做实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奶奶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苏点点头，弯腰穿上小皮鞋，拿起门后的大红色围巾——那是妈妈留下的。
奶奶从厨房走出，端着刚做好的土豆泥，笑着说：“这么着急要出去？”
“嗯！”苏用力点头，仰起头问，“奶奶，爸爸在做什么实验呀？是不是很厉害？”
奶奶愣了一下，放下碗走进房间，片刻后拿着一个小木盒出来，小心翼翼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铜币。
“爸爸在研究能保护国家、保护人民不被欺负的东西。”奶奶拿起铜币放在他手心，“这是爸爸让我交给你的，好好保管。”
苏握紧铜币，心里涌起自豪感，眼神坚定地说：“奶奶，我长大后也要像爸爸那样，做厉害的实验，保护国家和大家！”
奶奶摸了摸他的头，眼神欣慰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好，我们小宝以后一定能像爸爸一样厉害。”
“我走啦！”苏转身往外跑。
“等等！早点回来吃晚饭！”奶奶喊住他。
“知道啦！”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奶奶站在门口，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过了一会儿，她拿起鞋柜上的合影——年轻的男人和女人穿白大褂笑容温和，抱着小小的苏，眉眼弯弯。奶奶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女人的脸，陷入沉默。
苏欢快地跑着，穿过熟悉的小巷，来到村外的公园。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聚在一起，看到他过来瞬间安静。为首的调皮孩子王脸上闪过狡黠，很快换上阳光笑容：“米哈伊尔，你来了。”
苏点点头跑过去：“你们在玩什么？”
“我们玩‘分享宝物’的新游戏。”男孩笑着说，“大家拿出最珍贵的宝物分享，看看谁的最厉害。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宝物？”苏眼睛一亮，立刻想到手心的铜币，兴奋地说：“我也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