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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朕的銮驾,专接不肯低头的脖子!

江上浓雾渐起,一艘船身漆着篆体“鸿胪”二字,却未悬挂任何旗帜的巨型楼船,在夜色掩护下,无声地破开冰冷的河水,缓缓调转船头,向着那片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正等待着新生的北方大地,悄然驶去。

而此刻,真正搅动北境风云的,却并非这艘孤船。

是汉鸿帝刘甸的銮驾。

三千禁军甲胄鲜明,却无半分杀气。

这支天子亲军,并未沿着平坦的驿道疾驰,反而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一寸寸剖开着幽州、并州交界处那些最糜烂的疮疤。

他们专挑被战火反复蹂躏、十室九空的重灾区穿行。

车辇所过之处,尽是枯骨卧于荒丘,村落凋敝如鬼蜮。

刘甸端坐于车中,面色平静,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将这片人间地狱的景象尽数收入。

他没有下令掩埋,亦没有颁布任何华而不实的抚恤诏令。

“冯胜。”

“臣在。”随行的冯胜立刻趋前。

“传朕旨意,于沿途所有废弃村落,设‘招魂亭’。”刘甸的声音不起波澜,却字字如钧,“每亭悬百盏白纸灯笼,入夜点亮,为亡魂引路。灯下置一案,案上备笔墨与新制户籍册一本,供所有路过的流民,自行填写姓名、籍贯、家小。”

冯胜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这道旨意的分量。

这不是简单的收容,这是在告诉所有流离失所的人——你们的根,皇帝还给你们留着!

哪怕家没了,人没了,只要名字还在,家就在,国就在!

更有随行的太医署医官,就地支起药棚,向所有面带菜色的流民施赠汤药。

一支由鸿胪寺文吏组成的教师队伍,则在营地里开设了临时的“行营蒙学”。

规矩简单得令人难以置信:任何孩童,只要能当众背出《千字文》的第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便可从军需官手中,领走半袋沉甸甸的粟米。

百姓们惊疑不定,他们只知这支队伍纪律严明、秋毫无犯,队伍的旗帜上只有一个他们熟悉的“鸿”字。

他们不知皇帝亲临,只当是那位早已名动北地的鸿王,又带着他那“写字换粮”的仁政来了。

一时间,琅琅的读书声,竟在死寂的废土之上,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赵云已护送着拓跋烈一行,抵达了雁门关下。

关墙巍峨,如一头匍匐在天地间的巨兽。

城楼之上,一名须发皆张的老将按剑而立,眼神冷冽如冰。

他是原大汉的边郡都尉,一辈子都在和鲜卑人厮杀。

当他看到关下那名身着汉家车驾,腰佩汉帝所赐绶带,却依旧难掩一身悍气的鲜卑人时,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直冲头顶。

“关门!!”老将声如洪钟,“雁门关只纳汉家英魂,不收异族降酋!叫他滚回去!”

城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闭合。

拓跋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他可以向刘甸低头,因为那是一场灵魂层面的征服。

但他绝不能忍受,被一个边关守将如此羞辱!

赵云却稳坐马上,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

他既不拔枪,也不喝令,只是淡淡地对身后一名亲兵道:“取匣来。”

亲兵立刻呈上一只黑漆木匣。

赵云单手接过,当着城楼上所有守军的面,缓缓打开。

匣中没有金银,没有圣旨,只有一叠叠被血浸透、早已凝固发黑的残破甲片,以及几封字迹扭曲的血书。

“此乃黑帐部战场之上,我大汉阵亡将士的遗物。”赵云的声音清冷,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关前,“其中有一封血书,是高纥干旅帅临终前所写,只有寥寥数字——”

他拈起那封早已僵硬的血书,一字一句地念道:“‘请代我,看看中原的春天’。”

城楼上的老将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赵云手腕一抖,那封血书便如一片枯叶,轻飘飘地飞上了十数丈高的城楼,精准地落在老将面前。

老将颤抖着手,捡起那片薄薄的血绢。

当他的目光触及那熟悉的、狂放不羁的笔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那是他失散多年、音讯全无的胞弟的笔迹!

他那个总说要去中原看看繁华世界的弟弟,最终,竟是死在了这片他守护了一生的土地上!

“开……开城门……”老将的声音嘶哑破碎,两行浊泪滚滚而下。

他再也站立不住,双膝一软,对着关下那堆残甲的方向,轰然跪地,发出了野兽般的恸哭。

沉重的城门轰然开启。

雁门关内的百姓并未惊慌躲避,他们早已听闻了鸿王在北地的种种仁政。

此刻,他们自发地站立在街道两旁,手中没有刀剑,只有点燃的熏香。

当拓跋烈的车驾驶入城中时,他们没有高呼万岁,也没有唾骂,只有一个声音,从一个老者的口中发出,继而汇成了一片海洋:

“欢迎……回家的人。”

拓跋烈坐在车内,浑身剧震。

他看着窗外那一张张质朴而真诚的脸,听着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呼喊,眼眶瞬间红了。

洛阳,归元北馆。

这是刘甸专门为拓跋烈和他带来的部族精英准备的馆舍。

然而,入住首日,拓跋烈便拒不接受鸿胪寺送来的冠冕礼服,只穿着他那身陈旧的皮袍,固执地坐在冰冷的毡毯上。

使者屡劝无效,消息传到刘甸耳中。

刘甸闻讯,只是一笑。

他没有动怒,更没有派人申饬,反而亲自前往。

他未带任何仪仗,两手空空,只有一个内侍提着一篮新制的炭笔和数卷粗糙的毛边纸。

“听说,你是草原上画狼图腾画得最好的勇士?”刘甸一进门,便盘腿坐在了拓跋烈的对面,开门见山。

拓跋烈一愣,警惕地看着他。

“不如,我们来一场赌约。”刘甸拿起一根炭笔,在纸上随意画了一道,“你画十幅你心中的狼,我写十篇我心中的《归元诏》。明日清晨,我们贴满这面墙,看谁的作品,能让更多的人看懂,让更多的人流泪。谁赢了,就听谁的。”

拓跋烈愕然地看着这位年轻的皇帝。

他想过无数种君臣相见的场面,威逼、利诱、或是高高在上的恩赐,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这不像君臣,倒像是两个技痒的匠人,在进行一场最纯粹的较量。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接过了炭笔。

那一夜,北馆之内,灯火通明。

两人并肩而坐,再无君臣之别。

一个挥笔成形,笔下的狼或啸月、或悲鸣、或舔舐伤口,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另一个运笔如刀,笔下的字或磅礴、或温润、或悲悯,勾勒出一个崭新天下的轮廓。

次日清晨,当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殿门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整面墙壁上,竟贴满了涂鸦般的狼图和墨迹淋漓的诏文草稿。

而在最中央,一幅刚刚画就的狼首图下,那头狼没有了往日的狰狞,只是深深地垂下了头颅,眼神复杂。

图旁,是拓跋烈用生涩的汉字,写下的四个血色大字,那是他咬破指尖写下的——

“我也想归。”

消息传到辽西,正召集部众誓师的慕容灼,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南朝天子,惯用这些文字游戏蛊惑人心!”她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地站在高台之上,声音清越如冰,“拓跋烈那个蠢货,被几篇酸文就收买了筋骨!今日他能收买黑帐部,明日就敢来夺我白山!”

她当即下令,封锁与幽州接壤的一切关口,严禁任何子民学习汉字,并将一批刚刚从商队手中缴获的《识字启蒙图册》付之一炬。

然而,仅仅三日之后。

她最信任的一名女侍卫,突然神色慌张地跪倒在她面前,呈上了一封用揉皱的草纸写的家书。

“女帅……这是我弟弟从幽州托人偷偷送回来的……”

慕容灼展开信纸,上面是稚嫩而歪扭的笔迹。

信中写道:“姐,我在幽州的‘共济塾’读书,这里管饭,先生还教我们写自己的名字。先生说,我们慕容氏,祖上也是炎黄后裔。姐,你什么时候也能来听一堂课吗?我想让你看看我写的‘家’字。”

慕容灼手持信纸,沉默了整整一夜。

翌日,她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来到昨夜焚书的灰烬旁,从里面悄悄寻回几片烧得残缺不全的书页。

她回到帐中,小心翼翼地用水将那些碎片粘好,折叠起来,藏入了怀中最贴身的位置。

洛阳,观星台。

刘甸收到了来自北境的最新密报。

“陛下,冯将军急报。慕容灼虽封锁边境,但我部暗中培植的数十名‘流浪教书匠’,已用‘唱诗识字法’渗透其南部村落。更令人震惊的是,已有三个部落的头人,主动派人送来了兵符,请求并入我大汉的‘共济营’编制。”密探低声道,“冯将军建议,趁其内部动摇,当立即出兵,兵临城下,行雷霆威慑,可一战而定辽西!”

刘甸缓缓放下手中的密报,摇了摇头。

“她不是不肯降,”他望向遥远的东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千里云层,“她是怕自己一旦低头,身后的部族就再也站不起来。”

他沉吟片刻,提笔写下了一道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旨意。

“传旨天下:朕巡边至幽州,听闻辽西之地,或有故人之后。若有知晓当年童渊将军旧部下落者,报与官府,经核实无误,赏田百亩,爵升一级。”

这道看似寻常的寻人旨意,如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北方。

当消息传到辽西慕容灼的军帐中时,她正用一把短刀,一下下地刮着箭杆。

听到“童渊”二字,她握着刀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她的母亲,临终前曾反复叮嘱,她乃是童渊将军早年失散于战乱中的外甥女。

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她面前的案几上。

那里,摊开着一本她从灰烬中拼凑出的,残破不堪的《百家姓》。

翻开的第一页,赫然写着一行小字注解:“慕容,源出高辛氏,乃周公之后,分封于燕。”

那支正在幽州境内缓缓行进的皇帝銮驾,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它如同一条吞噬着黑暗与寒冷的金色长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骤然调转方向,笔直地指向了辽西边境。

他不是去征讨一座城池,也不是去剿灭一支军队。

他要去赴一个约——一个与那根不肯低头的脖颈,早已定下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