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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殇依旧没动。

然后,小小的阿草被阿土推了出来。

小女孩今天穿了一件洗得发白但很干净的小裙子,头发也仔细梳过。

她怯生生地走到沈无殇面前,仰起小脸,大眼睛里满是纯粹的喜欢和一点点紧张。

她踮起脚尖,努力将手中那个用各种颜色野花编织成的、有些松散的花环,往沈无殇低垂着的头上戴去。

“大人……好看……”她细声细气地说,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

沈无殇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那野花环带着泥土和阳光的气息,有些粗糙的花瓣蹭过她的额发和脸颊,带来一种陌生而微痒的触感。

她想躲开,但身体像是被那无形的蛛丝捆得更紧,动弹不得。

花环最终还是歪歪斜斜地挂在了她的头上,与她那一身冷峻疏离的气质形成了堪称惨烈的反差。

“噗嗤——”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善意的、哄堂大笑在人群中爆发开来。

就连一向冷面的苍狼,嘴角都抽搐了一下,艰难地别过头。

石锤更是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震得手里的酒都洒出来不少。

沈无殇顶着那个可笑的、充满田园风(或者说幼稚园风)的花环,面无表情地接受着全场目光的洗礼。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套上玩偶服在商场门口招揽客人的倒霉蛋。

“宿主!宿主!画面太美我不敢看!但这是民众的爱戴啊!“

“快,接过酒杯,说两句!”

系统在她脑子里兴奋地尖叫。

沈无殇深吸一口气,压下把头上这玩意儿扯下来踩碎的冲动。

她无视了石锤那个海碗,伸手接过了苍狼递来的那个相对正常的木杯。

指尖接触到微凉的杯壁。

她看着杯子里晃动的液体,看着周围一张张洋溢着笑容、期待、甚至带着泪光的脸,

看着矮人豪迈的笑容,地精兴奋的吱哇乱叫,精灵眼中温和的光点,人类满足的神情,兽人放松的姿态……

这些面孔,这些声音,这些气息……混杂在一起,

形成一股庞大而粘稠的、名为“集体”的暖流,蛮横地冲击着她冰封的心防。

陌生。排斥。想逃离。

但在这强烈的排斥感深处,似乎又有一丝极其微弱、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贪恋?

贪恋这份……不属于她的热闹?

荒谬。

她端起酒杯,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说话,

只是将杯沿凑到唇边,微微仰头,抿了一小口。

酒液辛辣,带着粮食特有的醇厚和后劲,划过喉咙,带来一丝灼热。

不好喝。

但她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是点燃了最终的狂欢引信。

“领主大人万岁!”

“星辰堡万岁!”

“丰收万岁!”

各种语言的欢呼声汇聚成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

音乐(地精版)更加卖力地响起,矮人的歌声(更像咆哮)加入进来,

人们开始尽情舞蹈(各种族风格迥异,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但欢乐),

分享食物,畅饮美酒。

沈无殇放下酒杯,感觉那口酒带来的灼热感,似乎从喉咙一路蔓延到了心口,

让那块万年寒冰都泛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令人烦躁的湿意。

她抬手,想扯掉头上那个碍事的花环。

指尖碰到柔软的花瓣,动作却顿住了。

阿草正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的笑容。

沈无殇沉默了片刻。

最终,她只是面无表情地、顶着那个与她画风严重不符的野花环,重新坐回了她的石头。

像个被强行按在庆典c位的、生无可恋的吉祥物。

周围的欢腾如同温暖的潮水,不断拍打着她这座孤岛。

她闭上眼,试图屏蔽这一切。

但那股陌生的、让她想逃离却又无法彻底割舍的“温暖”,

却如同附骨之疽,伴随着食物的香气、酒精的辛辣、孩童的笑声、

以及头上那野花环若有若无的香气,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真他妈……糟透了。

她死寂的心里,那个关于“自我了断”的计划书,似乎又得加上一条——

“如何在充满欢声笑语和食物香气的地方,保持求死的坚定意志”。

难度,好像又增加了。

******

异世界的第五十天,

沈无殇发现,“星辰堡”这个名字可能起错了。

它应该叫“麻烦磁铁”,或者“流民吸尘器”。

丰收祭的欢歌笑语和酒精气味还没完全散尽,新的“浪潮”就拍在了星辰堡那无形的边界上。

这一次,不是魔兽,是比魔兽更麻烦的东西——人。

大量的人。

拖家带口、面黄肌瘦、眼神里只剩下求生本能的人类奴隶和平民,

如同被蜜糖吸引的蚁群,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他们有的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上带着鞭痕和烙印;

有的扶老携幼,眼神麻木中透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还有的则是精壮汉子,但眼神闪烁,藏着不易察觉的算计。

“领主大人!外面……外面又来了好多好多人!”

“比上次还多!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头!”

阿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煞白,这次是真被吓到了。

苍狼带着兽人战士和民兵,再次如同磐石般守在边界内,

但这次,连他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的灰脸上,都透出了一丝凝重。

人数太多了,多到一旦发生骚乱,就算能镇压下去,也必然会造成伤亡和混乱。

卢修斯的声音已经喊哑了,手里的《星辰堡公约》抄本都快被他捏烂了,

但在绝望的人潮面前,他那点文绉绉的道理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排队!登记!星辰堡接纳所有愿意守规矩、肯干活的人!但资源有限,需按贡献分配……”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哭喊、哀求、咒骂汇成的声浪里。

“放我们进去!”

“给条活路吧!”

“我们是从‘铁荆棘’伯爵领逃出来的!税吏要把最后一点种子都抢走了!”

“我是织工!我会织布!”

“我会算数!我当过店铺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