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打量着李伟明家宽敞明亮的房间,心里越发羡慕姐姐。她毫不客气地拿起茶碗倒了水,咕咚咕咚喝起来。
海棠,你快把话说完。李伟明着急地催促。
伟明哥,让我喘口气行不行?于海棠放下茶碗,不满地说,我连夜赶路,你都不问问我怎么样,就只惦记我姐!
李伟明只好耐着性子等待。于海棠喝完水,捧着碗在李伟明家里转悠,眼中满是艳羡。
于莉把碗搁在桌边,顺手抓起一片西瓜啃着,含糊不清地对李伟明嘟囔:伟明哥,我爹临走时催我来找你。咱家也没别的亲戚,眼下能指望的就剩你了!
李伟明闻言地站起来。想到于占海往日待自己的情分,这事决不能袖手旁观。他拽起还在啃西瓜的于莉就往外冲。
两人跨上自行车冲出四合院。于莉坐在后座啃完西瓜,随手把瓜皮甩在街边,突然张开双臂环住李伟明的腰。李伟明顿时僵直了背脊。
没等李伟明出声,于海棠已经将脸颊贴在他后背上。几个月前在于家小住时,这丫头就变着法儿撩拨他,想从姐姐手里横刀**。多亏苗兰花看得紧,几次三番警告女儿。
没承想于海棠竟敢当街**,李伟明暗自苦笑。虽说被姑娘倒追是美事,可被小姨子惦记实在尴尬。他虽非圣贤,起码的底线总要守住。
回头瞥见于海棠惬意地倚着自己后背,李伟明索性闷头蹬车——反正骑车时也闹不出幺蛾子。
微风拂面,沿途景色飞掠而过。于海棠忽然嫉妒起姐姐的好运,转念想到姐姐如今提起四合院就哆嗦的模样,又觉得机会渺茫。除非......
伟明哥,啥时候教我骑车呀?她突然晃着腿撒娇。
改日有空再说。李伟明敷衍道。他可不敢松这个口——以于海棠的性子,学会骑车下一步就该讨要自行车了。
别等改日嘛~于海棠扭着身子不依不饶,等解决完我爸的事,你就教我好不好?
温软的身子贴上来,李伟明顿时燥热难当。
“海棠,等你爸的事处理完再谈别的吧!”李伟明无奈地对于海棠说道。
两人走到村外的田埂上,四周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这地方太适合干坏事了,要是于海棠真把他惹急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可就不好意思面对于莉了。李伟明只好先稳住于海棠,然后铆足劲儿猛蹬自行车。
可于海棠在后面越来越大胆,看那架势,像是非要把李伟明拿下不可。李伟明只能拼命往前骑,靠这劲儿压住心里的那股火。
不知骑了多久,总算看见村子了。李伟明像疯了一样把车蹬进村口。这时候,已经有村民坐在家门口干活了。见李伟明骑车进村,于海棠这才消停,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伟明哥,你还是对我有感觉的吧?不然也不会这么拼命骑车。要是我姐的病好不了,你是不是该考虑……”
话没说完,李伟明突然朝前面大喊:“伯母,我来了!”
于海棠抬头一看,竟然已经到家门口了。她气得在李伟明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李伟明差点叫出声。可一看到于莉满脸惊喜地从屋里走出来,他硬生生憋住了,只是表情有点扭曲。
于莉见状,纳闷地问:“伟明,见着我这么难受吗?”
李伟明还没开口,于海棠就在后面煽风**:“姐,他现在可不敢让你去他家,金屋藏娇呢!有了新人,当然嫌旧人烦了。要不是我硬拉他来,他这会儿还在温柔乡里腻着呢!”
苗兰花一听,脸色立马沉下来:“海棠!胡说什么?又**你姐是不是?”
于海棠不服气,瞪着眼顶回去:“妈,我说错了吗?伟明哥这么抢手,我姐再不抓紧,说不定真被人截胡了!”
苗兰花知道二女儿的脾气,懒得跟她争,只淡淡说了句:“伟明是那种人吗?别瞎扯了,赶紧进屋!”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伟明一眼。
李伟明赶紧赔笑:“伯母,海棠开玩笑呢,咱们先进屋吧!”说着,他拉起于莉的手往屋里走。于莉紧紧攥住他,生怕他跑了似的。李伟明冲她笑笑,两人一起进了门。
进屋后,苗兰花招呼李伟明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于母没提于占海的事。
她觉得李伟明刚来家里,直接说这事不太合适。
但李伟明明白,苗兰花心里肯定急得很,想快点救出于占海。
伯母,伯父为啥被抓?李伟明开门见山地问。
苗兰花叹了口气:这事儿得从农忙说起。阎裕民那畜生被牛顶伤住院后,队里的事就由你伯父管着。他好心给大伙儿多分了点粮食,谁知那畜生一回来,听狗腿子们告状,连夜就把人抓走了,说今晚要开批斗会处置呢!
说着说着,苗兰花的眼泪就下来了:家里没个顶事的男人,平时要好的邻居也都躲着走,只能让海棠去找你帮忙了。
李伟明连忙安慰:伯母放心,今晚我就让那畜生变成死畜生,一定把伯父平安带回来!
听到这话,苗兰花总算安心了些。她对李伟明的本事深信不疑,现在就等着天黑救人。
另一边,于莉拉着李伟明进了自己房间,一关上门就紧紧抱住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李伟明知道她是听了于海棠的话在担心,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傻丫头,哭什么呢?
于莉抬起泪眼望着他,满眼都是委屈。
于莉红着眼眶,声音哽咽: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李伟明板起脸:傻丫头,胡说什么呢!我李伟明是那种人吗?再等等,新药就快研制成功了。等你病好了,咱们马上去民政局领证!
听到两个字,于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伟明,你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伟明神色认真。
于莉脸上刚绽开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她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可是...我一想到要进你们四合院就...
别怕!李伟明一把搂住她,贾东旭现在就是只蚂蚁,我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于莉紧紧抱住李伟明的腰,声音发颤:那天晚上的事...我现在想起来还害怕...
李伟明轻抚着她的长发:以后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你。
讨厌!于莉羞红了脸,小拳头雨点般落在李伟明胸口,最后整个人都埋进了他怀里。
...........
天色渐暗,李伟明正准备去大队部营救于父,村里的大喇叭突然炸响:
全体社员注意!今晚于庄大队召开批斗大会,请携带板凳准时参加!全员到会,不得缺席!重复一遍,不得缺席!
屋里的于海棠地站起来冲出门。作为村里最优秀的播音员,往常这都是她的工作。可今天要批斗她父亲,阎裕民那个**直接没让她进广播室。
说起这个广播站,还是于海棠父亲于占海牵头建的。当初选拔播音员时,于占海本不想让女儿参加,可于海棠偷偷报了名。在一众参选者中,她以绝对优势脱颖而出——口齿伶俐,嗓音甜美,把第二名于翠花远远甩在后面。
村干部们全票通过选拔结果。为避嫌,于占海破例录用了两人。从此,于庄大队就有了双播音员的配置。
于翠华没啥真本事,心眼却特别小,最见不得于海棠在广播站混得风生水起。她成天琢磨着怎么给于海棠使绊子,可于海棠也不是好惹的,反手就收拾了她好几回。
谁知这于翠华走了狗屎运,靠着巴结下乡干部活**的关系,居然混成了村里的广播员,还多了个狗腿子粉丝。这会儿活**的跟班阎裕民刚回村,于翠华的相好立马借机把于海棠挤出了广播站。
李伟明正在屋里听着广播里刺耳的噪音,越听越窝火。他抄起块板砖就往外冲,直奔村口那棵老皂角树——树上挂着俩大喇叭。路边纳凉的村民看见他这架势,全都抻长了脖子看热闹。
只见李伟明抡圆胳膊,砖头砸在喇叭上,世界顿时清净了。围观群众倒吸凉气:这喇叭可是花大价钱置办的公家财产!那年头破坏公物轻则吃牢饭,重则挨枪子儿,这小子疯了吧?
比老母猪叫唤还难听!李伟明扯着嗓子骂,就这水平也配当广播员?这话可算说到大伙心坎里了。于翠华那破锣嗓子跟于海棠根本没法比,可谁让人家背后有靠山呢。
于海棠倚着门框看得直拍手:伟明哥干得漂亮!那破喇叭早该砸了!她娘赶紧出来拽闺女:死丫头别添乱!转头又拉着李伟明悄声说:婶子知道你是好心,可这喇叭值钱着呢,万一被活**的人逮着...老太太急得直搓手。
李伟明冲于母笑了笑:婶子别担心,这事包在我身上。那帮人不来找我,我还得主动找他们算账呢!
说完他就直奔于庄生产队大队部。
走到大队部门口,只见村委会前的台子上立着根木桩,上面五花大绑捆着个人。
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于占海!
李伟明跟于母打过招呼,转身就往村委会赶。那时候的村委会还叫大队部。
他听说今晚全村人都要去大队部开批斗会,专门整治于莉她爹。跟于母交代完,他就先往那边赶,想提前摸摸情况。
于母等李伟明走后,简单收拾了下屋子,带着两个闺女也往大队部去了。
李伟明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村民拎着小板凳来了。戏台子上的于占海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闭着眼睛,脸色很差。头发乱蓬蓬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来昨晚被阎裕民的人折腾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