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个修正后的参数为基础变量，为我，重新演算整个项目的资金流动模型！”
当秦川用尽最后一丝精神力，在意识深处吼出这句指令时，【人心之镜】的虚拟宇宙，数据流彻底失控。
“嗡——！”
由亿万数据构成的星河，开始剧烈的颤抖收缩，所有数据都向着中心塌陷。
那个刚刚修正过的小数点，从血红色变成了金色，成了所有变化的起点。
一场数据雪崩，就此开始。
“警告！宿主精神力已跌破百分之五安全阈值！强制执行超频运算，将对宿主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永久性损伤！脑死亡风险，百分之九十三！”
“推演，继续！”秦川的意识在黑暗中发出最后的咆哮。
轰！！！
以那个金色的奇点为原点，一圈由数据能量构成的冲击波，轰然扩散！
冲击波所过之处，那些代表部门壁垒、利益冲突和审批死循环的红色数据链，瞬间断裂、消失。
过去数年间，由十几个部委、数十次协调会构成的利益僵局，在这股力量面前，瞬间瓦解。
现实世界中，秦川瘫软在座椅上的身体，因为这场发生在大脑深处的运算，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抽搐。他的脸色苍白，汗水浸透了身上的白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他健硕的肌肉轮廓。
办公室里，女秘书孟瑶吓坏了。
她看到老板推开自己后，就一直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但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频率越来越快。他脸上时而痛苦的拧成一团，时而又扯出一个疯狂的笑容，看得孟瑶心里发毛。
孟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想上前帮忙，可刚走近一步，就被秦川身上那股说不出的气势逼退，只能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虚拟宇宙中的数据雪崩，持续了不到五分钟。
但这五分钟，对秦川来说却无比漫长。
当最后一条红色数据链也分崩离析，那个混乱又充满矛盾的数据模型，在一次剧烈的收缩与膨胀之后，重新稳定下来。
一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全新模型，悬浮在秦川的意识海中央。它逻辑自洽，结构严谨。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一字一顿的在他脑海中响起：
【资金流动模型……重构完成！】
【正在生成最终推演结果……】
【最终推演结果已生成！】
当秦川即将熄灭的意识，聚焦在模型最终给出的汇总报表上时，即便是以他现在的心性，也不禁心头一震。
报表上的两组数据对比鲜明，足以让任何经济学家震惊。
报表的上方，是【修正前模型】：
**【项目预计总投入：3.7万亿联邦币】**
**【预计建设周期：15年】**
**【风险评估：极高。预计十年内，项目累计亏损将高达11.2万亿！在现有联邦财政状况下，此项目是一个巨大的财政负担，被系统判定为“高风险、零回报的灾难级投资”，强烈建议永久封存，永不开启！】**
而在报表的下方，是激动人心的【修正后模型】：
**【项目预计总投入：2.1万亿联邦币（通过精简审批流程、优化资源配置，直接节约资金高达43%）】**
**【预计建设周期：8年（通过消除所有部委间的壁垒与内耗，工程效率提速47%）】**
**【风险评估：极低。项目将在第七年实现收支平衡，并在第八年，开始进入稳定盈利期。预计第十年，项目将为联邦带来不低于8000亿的年均净利润！并将在未来二十年内，持续拉动整个西部地区整体经济增速，超过十五个百分点！系统判定为“高回报、低风险的史诗级国家战略投资”！】**
嘶——！
看着这两组对比强烈的数据，秦川感到无比震惊。
他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过去大半年，十几个联邦核心部委会为了这个项目打得头破血流。
为什么西部十二个省份的负责人，会在每一次协调会上都哭天喊地。
他们之所以互相指责、推诿，是因为在那个错误模型下，项目就是一个巨大的财政陷阱。
在这种人人自危、谁沾上谁倒霉的局面下，不推诿，不扯皮，那才是见了鬼！
杜绝任何的派系之争！
秦川看着推演结果，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他知道，手里的这份东西，不只能扳倒钱振宇和孙卫民。
它更是一份能让他在京城一鸣惊人的投名状。
他的意识，缓缓从系统空间中退出，回到了现实世界。
精神力的过度透支，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一股血腥味再次涌上喉头。但他强行将那口血咽了回去。
他靠在椅背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秦市长！您……您终于醒了！”
一直守在一旁的孟瑶，看到秦川睁开眼，立刻带着哭腔扑了过来。她眼里布满血丝，想扶住秦川，却又怕再次被他推开，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她今天穿的藏蓝色套裙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坐立而显得有些凌乱，几颗衬衫的纽扣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她自己焦躁的解开了两颗，露出了胸前那片随着她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肌肤，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秦川抬起头，看着女孩哭花的脸，和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心里竟缓和了一些。
“别怕。”
他抬起一只微微颤抖的手，用指背，轻轻拭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痕。
“天……亮了。”
孟瑶被他这个举动弄得脸颊绯红，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任由他的指背，在自己脸颊上划过。
就在这时，秦川已经重新站稳了身体。
他平静的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掉嘴角的血迹，然后从那堆成山的文件中，精准的找到了那份来自财政部预算司四处的公函。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加密电话，拨通了远在江州的号码。
“老板！您那边怎么样了？我们这边已经连续72小时没有您的消息了！”电话那头传来萧阳焦急的声音。
“我没事。”秦川的声音虽然沙哑，但语气不容置疑。
“老萧，听着。”
“立刻帮我以江州高新区管委会的名义，向东海省委办公厅，提交一份最高级别的紧急申请报告。”
“什么？！”电话那头的萧阳十分疑惑，“老板，什么报告？要这么高的级别？”
秦川冷笑一声。
“就说，鉴于高新区在跨区域重大项目资金统筹与风险规避方面的成功实践，我，秦川，希望能得到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望向远处京城的夜空，冷冷一笑。
“……列席一周之后，由李副总理亲自主持召开的多部委宏观经济形势季度协调会。”
“列席……总理级的会议？！老板，这……这完全不合规矩啊！我们一个市级单位，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啊！”
“规矩？”秦川嗤笑一声，“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规矩。”
“或者说，当你的筹码足够大时，你，就是规矩。”
他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公函。
“至于汇报的内容和主题……”
“你就这么写——”
“《关于‘一个小数点’引发的‘蝴蝶效应’，及其在国家级重大项目风险评估体系中的致命性漏洞分析》。”
“——我要亲自向总理，讨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