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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饥荒年:美女村长逼我娶老婆 > 第249章 周室的最后一点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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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周室的最后一点脸面

玉娘带着小荷离开后,客院里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竹林的声音。

阿伊莎独自坐在窗前,手里捏着那颗只咬了一口的荔枝,晶莹的果肉在指尖微微发颤。

泪水已经干了,在脸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她没去擦。

正值午后,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几个半大的孩子在远处的空地上追逐嬉戏,清脆的笑声随风飘来。

更远些的地方,几个妇人坐在树下,一边缝补衣裳一边闲聊,时不时传来压低的笑声。

这幅景象安宁得让人心醉。

阿伊莎静静看着,墨绿色的眼眸里泛起复杂的光。

这几个月,确实是她这几年来过得最安稳的日子——有干净的屋子住,有可口的饭菜吃,不用颠沛流离,不用担心被卖作奴隶或是遭遇更糟的事。

城主和诸位夫人对她客气有礼,城里的百姓见到她也都会点头致意。

可是……

“可是我不快乐。”阿伊莎低声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那种不快乐不是痛苦,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深沉的、无法驱散的疏离感。

就像站在一道透明的墙外,看着墙里的人热火朝天地生活,自己却怎么也融不进去。

这里的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孩子们见到她会乖乖叫“阿伊莎姐姐”,街坊邻居会送来自家种的蔬菜,玉娘隔三差五就来看她,还特意让人按西域口味调整过几次饭菜。

可那只是“客气”,是“待客之道”。

那份好里,总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矜持与审视。

阿伊莎知道为什么——一个来历不明、自称亡国公主的异族女子,突然出现在这座正在蓬勃发展的城池里,任谁都会多留个心眼。

她理解,甚至感激这份克制的好奇。

但她渴望的,不是被当作客人小心翼翼地款待,而是……归属。

“我这辈子,就要这样过了吗?”她喃喃自语。

窗外,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个布偶跑过,不小心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旁边正在晾衣服的妇人赶紧跑过去,扶起孩子,拍掉她身上的土,又心疼地吹吹她蹭红的手掌。

小女孩本来要哭,被母亲一哄,又破涕为笑,搂着母亲的脖子撒娇。

阿伊莎看着这一幕,眼眶又有些发热。

她也曾那样被父王和母后疼爱过。

在于阗的王宫里,她是父王最小的女儿,是掌上明珠。

摔倒了会有侍女慌忙来扶,但父王总会摆摆手,亲自走过来,用那双握惯了刀剑的手笨拙地拍拍她的头:“阿伊莎,我们的公主不能轻易流泪。”

那些日子……遥远得像上辈子。

手指无意识地收紧,荔枝的汁水渗出来,沾湿了指腹。

阿伊莎回过神,看着手中变形的果肉,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要不……我也嫁给李城主算了。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脸颊微微发烫。

李辰年轻,有能力,有担当,对夫人们也好。

如果成为他的夫人之一,那自己就真的成了“自己人”,有了名分,有了归宿。

可以像其他夫人那样,有自己的一摊事做,有自己的院子,将来……或许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那样的话,后半生就在这片安宁的山谷里度过,似乎也不错。

“可是……”阿伊莎咬了咬嘴唇,“这种事,我怎么开得了口?”

在于阗,公主的婚事是由父王和母后精心挑选、郑重商议的。提亲的使者会带着丰厚的聘礼,父王会在议事厅里接见,母后会私下里细细打听对方的人品。

婚礼前夜,姐妹们会聚在她的寝宫里,说着祝福和玩笑的话,母后会拉着她的手,一遍遍嘱咐为人妻、为人母的道理。

而现在呢?

父母生死不明,故国已成焦土。

她孤身一人,在这异国他乡,难道要自己去对一个有好几个妻子的男人说“我想嫁给你”?

光是想想,阿伊莎就觉得脸上烧得厉害,心里又涌起一股深切的悲哀。

她放下荔枝,起身在屋里踱步,试图把这个荒唐又无奈的念头甩出脑海。

走着走着,目光落在墙角一个小木箱上。

那是她随身带来的唯一行李,里面装着几件旧衣裳,一块母亲给的、已经褪色的绣帕,还有一枚小小的、刻着于阗王室徽记的银戒指。

她蹲下身,打开箱子,取出那枚戒指。

银质已经有些发暗,但上面的纹路依然清晰。

指腹摩挲着冰凉的戒面,另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那个韩梦晴夫人。

阿伊莎记得,韩夫人是已故杞国王妃的妹妹,韩家庄韩老将军的女儿。

她嫁给了城主,但经常回韩家庄看望父母。韩老将军和夫人就住在梦晴关附近的韩家庄里,是城里德高望重的长辈。

如果……如果自己能跟韩梦晴夫人搞好关系,或者更进一步,认韩老将军和夫人做干爹干娘呢?

有了长辈,就有了依靠,有了“娘家”。

在这个重视宗族、重视礼法的世道里,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和一个有长辈庇护的义女,分量是天差地别的。

到那时,就算真要谈婚论嫁,也该是由长辈出面,而不是自己厚着脸皮去说。

这个想法像一道光,照进了阿伊莎沉闷的心里。她握着戒指,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对,就这么办。

先接近韩梦晴夫人,表现出善意和诚意。

韩夫人看起来温婉和善,应该不难相处。

等熟悉了,再找机会委婉地表达想认亲的意愿……

心里有了方向,那些烦躁和迷茫顿时散去了大半。

阿伊莎长长舒了口气,将戒指小心收好,重新坐回窗前。窗外的嬉笑声还在继续,阳光依然明媚,但此刻再看这景象,她心中不再是疏离的旁观,而是隐隐有了一种“或许我也能成为其中一员”的期待。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曹国卧龙岗。

竹篱小院内,余樵正坐在石凳上,听一个刚从北方回来的行商讲述沿途见闻。

那行商说到兴起,压低声音道:“老先生,您知道吗?洛邑那位天子,前阵子闹了个大笑话!”

余樵慢悠悠地沏着茶:“哦?那位又能闹出什么笑话?”

“他啊,给北边那个遗忘之城的城主李辰,封了个爵位!”

“您猜封的什么?‘献瓜侯’!就因为人家送了俩西瓜给他尝鲜!食邑还是‘自理’!哈哈哈哈,您说这不是胡闹吗?现在北边儿都传遍了,当笑话讲呢!”

余樵倒茶的手顿了顿。

茶水注入粗陶杯中,热气袅袅升起。

老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深的失望与嘲讽。

“献瓜侯……”余樵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摇摇头,将茶杯推到行商面前,“喝茶。”

行商没察觉老人情绪的变化,还在那儿乐:“要我说,那位天子真是……啧啧,这天下要亡,也不是没道理的。正事干不了几件,这种儿戏倒是一套一套的。人家李城主听说当场就想翻脸,要不是手下人拦着,差点把宣旨的太监给劈了!”

余樵端起自己那杯茶,慢慢啜了一口。

茶水微苦,回味却甘。

“他不是在耍猴。”老人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让行商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是在耍他自己,耍这周室最后一点脸面。”

行商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老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

“你以为封个‘献瓜侯’只是荒唐?”

“那是无能,是短视,是坐在将倾的大厦上,还以为自己在戏台上唱戏。他根本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在乎——自己这一纸荒唐的诏书,会带来什么。”

“能……能带来什么?”行商咽了口唾沫。

“轻慢贤才,寒了有心人的心。”

“那李辰能在乱世中建起一座城,收拢流民,发展农桑,试种新物,岂是寻常人物?这等人物,纵不能真心拉拢,也该以礼相待。可那位呢?用一个侮辱性的爵位,把人才当玩物取乐。”

“更可笑的是,他大概还觉得自己挺聪明,既得了实惠(西瓜),又‘施恩’给了爵位,一举两得。却不知在明眼人看来,这举动愚蠢得令人发笑。天下有识之士若知道此事,谁还愿意为这样的天子效力?”

行商听得脊背发凉,不敢接话了。

余樵却不再多说,只是摆摆手:“去吧。这些话,听过就忘,莫要外传。”

等行商惴惴不安地离开,小院里重归寂静。

余樵独自坐在石凳上,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许久,长长叹了口气。

“竖子不足与谋啊……”老人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这天下,果然是要大乱了。”

想起数月前那个冒着风雨来访的年轻人,想起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务实、野心,以及一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清明。李辰问他该如何做,他说了八个字:深耕根基,静待风起。

现在,风还没起,有人就已经在自作聪明地扇些荒唐的风了。

“也好。”余樵忽然笑了笑,笑容有些冷,“这样的天子,这样的朝廷,早点让人看清楚,也好。真正的风……该从别处起了。”

他起身,走进茅屋,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空白的竹简,研墨,提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笔尖的墨滴在简上,晕开一小团黑迹。

最终,老人摇摇头,放下笔,将那卷竹简重新收起。

“还不到时候。”他对自己说,“再等等。等那根基……扎得更深些。”

窗外,暮色四合。

远山沉默,仿佛在积蓄着某种无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