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齐思归死了？”
秋对此反应很大，几乎是噌得一下站了起来。
“嗯哼。”
灰泊只是点头。
“应该是死在了去F市的路上，顺便为你们带来了一个新的情报。”
“怪物再次变异了。”
他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
但秋很明显是知道这句话背后是多么沉重的代价。
“齐思归如果死了的话，那不就说明他所在的那个队伍全部覆灭了吗？”
林麦清说出秋没说出的话。
“恐怕是的，我对此深表遗憾。”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令人厌恶的微笑。
“他们的命不是命吗？”
加西亚叫嚷起来。
“加西亚。”
灰泊听见这话，站起身伸手抓住了加西亚没来得及飞起来的身子。
他轻飘飘地握住它，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容。
“听着。”
“这里是末世，可不是什么过家家小游戏。”
“你们有异能，是特殊军队，你们有很强大的自保能力即使有副作用。”
“但他们只是普通人，普通军队。”
“我也只是普通人，我还得靠上层的缸中脑才能勉强管理好这个偌大的营地。”
“这里是末世，即使是我和那个全知全能的缸中脑也没办法预测一切。”
“我也希望我能用一种无需牺牲的办法获得情报。”
“但这可不是童话故事。”
灰泊说完这些话，把加西亚轻轻放在桌上。
“各位也听见了。”
他抬眼，扫视了一圈落红的成员。
“你们的当务之急恐怕是把你们仍然想退出落红的队友齐斯南劝回来。”
“我为你们安排好了后续的任务，所以你们只有最后一个星期的时间。”
“还有两个月，就到末世四年了。”
灰泊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毫无波澜。
第二十一个地方，这趟寻宝之旅的终点站。
是一间花店。
齐斯南站在与灰扑扑的她格格不入的花店门口，思索着要不要进去。
里面的店主看见了齐斯南的身影，把她招呼了进来。
“小姑娘是来订花的吗？”
店主笑着，摆弄着她手上的一束花。
“不是，我是来取花的，是一个叫齐思归的人让我来的。”
齐斯南看着她手下的那束花。
“啊！我知道那个小哥，他说是给他姐姐的生日礼物来着。你就是他姐姐齐斯南了吧？”
“刚好，这束花就是给你的。”
“祝你生日快乐。”
她笑着，把花抱起来，递给了齐斯南。
齐斯南抱着那束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花束。
向日葵，绣球，还有橘色小玫瑰组合而成的花束。
里面还有一个做工精良的信封。
齐斯南拖着一个行李箱，抱着一束花走回了落红休息室。
休息室依旧没有人。
“大家果然都被拖住了。”
齐斯南在心里默默给灰泊点了个赞，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重新把门锁好，齐斯南把那一大堆礼物全部摆在了床上。
齐斯南打开了那个没有打开的十岁礼物。
刚打开，她的呼吸近乎凝滞。
是一根刻了字的玛瑙红绳。
“秋思南”
齐斯南愣愣地看着这三个字。
她拎起摆在底下的纸条，把它展开。
“姐姐，如果我知道那根金绳是用来监控你的，我会第一个把它剪掉。”
“我知道你有了新的牵挂，他叫秋，刚好，这三个字包含了我们三个人。”
齐斯南的眼神定定地盯着这根做工优良的红绳，思绪飘回到十岁那年。
齐斯南在十岁的时候就知道了，她和弟弟齐思归有四个监护人，两对父母。
亲妈和她真正的爱人，亲爹和她真正的爱人。
当然，对于齐思归而言可能是监护人，但对于齐斯南来说，不过都是博弈对象。
大一些的时候齐斯南给了他们四个各自一个蕴含了他们特色的备注。
亲爹：暴躁无常耐心缺失的大男子主义者
亲妈：恨天恨地阴阳怪气的极端控制狂
继母：懦弱无能比我还像小孩的娇妻（但被爱）
继父：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的虚伪主义者（别被骗了他只爱你妈和他自己）
十岁那年是齐斯南长大的那年。
她的继父，她亲妈真正爱的那个人。
某天他把齐斯南和齐思归都叫到面前，然后一人给了一根手绳。
上面串着空心金球，特别好看。
他说是属于他们的见面礼，每个人都要有的。
他温和地蹲下身，帮齐斯南戴上了属于她的那根。
这还是齐斯南第一次收到这样一个贵重的礼物。
她开心坏了，戴上之后就没摘下来过。
但这件事过去没几天，他们的目的就真正显现出来。
“齐斯南，我好歹也养了你这么久了。”
“别不识好歹，你最好跟着你爸。”
她的母亲这样告诉当时才十岁的她。
“什么叫跟我？你什么时候照顾过她了？她什么东西不是我出钱买的？”
她的亲父母们在齐斯南面前就她的归属大吵了一架，最后达成了共识。
“我们都不想要你，所以等你成年，就自生自灭。”
他们冷冰冰地宣判了齐斯南的未来。
十岁的齐斯南一开始没办法接受，于是她找到她朋友去倾诉。
“真的，我句句属实。我该怎么办？”
齐斯南抱着自己的脑袋，哭到眼睛红肿。
她朋友其实将信将疑。
这里是L市，只有丧偶，没有离异，但大多数人幸福。
狭义之爱，只爱自己在乎的人。
不过最终她还是抱住了齐斯南，说出了那句我相信你。
“我们一起去找警察吧，你家的这种情况你是可以报警的，把坏家长全部都抓起来。”
但当天下午，原本一直都是一个人回家的齐斯南，在校门口看见了她的继父。
他笑眯眯地靠过来，带她回了家。
第二天，那个跟她说自己可以陪她去找警察的朋友就写了纸条过来。
“你是撒谎精，你爸爸对你那么好你还这样说他。”
“我不要跟撒谎精玩！”
齐斯南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她追上去想问个清楚，但被她推开。
齐斯南难过了很久，也找过其他朋友说这件事情。
但无一例外，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一切。
大人就更别提了。
这里可是L市，大家只会爱自己想爱的人。
齐斯南无数次的求救打了水漂，甚至隐隐有被孤立的趋势。
于是她学聪明了。
开始试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监视着自己。
在测试了无数天之后，齐斯南发现了。
是那根她戴上之后就没再摘下过的手绳。
那个球里面，有窃听器。
齐斯南其实也很难相信，于是她跟齐思归交换了一天红绳。
当天，就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但那天晚上，她的继父拿着从齐思归那里拿回来的手绳，问她是不是更喜欢他那根。
齐斯南抬眼，用可爱的娃娃脸看着他。
“没有啊叔叔，我只是想试试看款式不一样的话，戴起来的感觉是不是也不一样。”
她也没抗拒他再次为她戴上枷锁。
但第二天，她就开始在学校里招摇过市。
本身她就因为之前的事情被大家孤立，这样一搞，看齐斯南不爽的人就更多了。
大家都是小孩子脾气，哪有什么善恶观呢？
于是在某天，她就在某次放学之后被堵了。
那群小混混抢走了她的手绳，她也受了不少伤。
在巷子里，齐斯南的眼里还蓄满泪水，但抬起头来看着扬长而去的他们的时候，咧开了一个笑容。
回去之后她就扑进继父的怀里哭，把自己身上的伤展示给他看。
“叔叔...我被欺负了...他们...他们抢走了你送给我的东西！”
齐斯南哭得很难过，任谁看都不像演出来的。
她知道这个人其实很爱钱。
所以抢走的手绳当然被很快地找了回来，小混混们也被抓起来了。
而齐斯南用假装出来的惊恐，和她母亲骂她这么贵重的东西保护不好就别活着了干脆被打死算了的话，摆脱了她继父的隐形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