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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令:六道轮回,启!

玄色帝袍猎猎翻飞于虚空乱流之上,赵桓立于 “皇” 号旗舰之巅,金冠束发,面容冷峻如亘古寒玉。他垂眸俯瞰下方亿万亡灵,指尖萦绕一缕若有若无的鸿蒙紫气,声如黄钟大吕震彻寰宇:“尔等孤魂野鬼,久滞幽冥之境,不入轮回正道,恣扰阴阳秩序,罪无可赦,当诛!”

当这承载三界六道无上审判威严的敕令,穿透冰冷宇宙虚空的死寂,化作实质金浪席卷四方之际。虚空骤然泛起圈圈涟漪,无数细碎的空间裂纹在音浪冲击下隐现,星尘震颤,暗能量尽数退避。

赵桓身后,那尊悬于虚空、直径逾万里的六道轮回金轮,骤然亮起万千玄奥符文。轮盘之上,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的虚影轮转交织,循亘古法则流转,金色流光顺轮辐奔涌,轰然运转!

嗡 ——!

低沉嗡鸣化作贯穿宇宙的共振,初为微颤,继而扩散为席卷星海的能量狂潮。一道难以言喻的金色光辉,自轮盘中心的鸿蒙旋涡骤然绽放!初如烛火微光,转瞬膨胀为覆盖百万里的金色光幕,光辉之内,无数细密金符如流星奔涌,散发出净化万邪的磅礴气息。

此光,不似烈日灼目,不似熔岩炙肤,反倒如春日暖阳遍洒,却裹挟着神只般不容置喙的威严。其蕴含的温暖、庄严、肃穆与慈悲,化作跨越亿万年时光的救赎之音,在虚空静静流淌。

如迷途游子于永夜听闻故乡召唤,眼中燃起久违希冀;如受苦罪人于绝境得见救赎曙光,心头积郁的罪孽与痛苦尽数消融。那铺天盖地、遮天蔽日的亿万亡灵大军,前锋骷髅兵已举骨刃,怨灵嘶鸣尖锐刺耳,却在触及金光的刹那,如遭定身般尽数停滞!

它们空洞眼眶中闪烁的幽绿邪火,那满含无尽暴虐与刻骨怨恨的阴燃之火,在金光映照下,竟如积雪遇阳般飞速净化!幽绿褪去暗沉,渐化为温润白光,暴虐之气自骨骼缝隙缕缕消散,归于古井无波之境;怨恨之念在光辉包裹中层层消融,化作眉宇间的安详释然。

一头由上万具尸骸缝合而成的巨型憎鳄,高达千丈的身躯覆着锈蚀铁甲,无数断裂骨骼与撕裂皮肉外露。它的狰狞嘶吼戛然而止于喉间,唯余低沉呜咽,布满骨刺的巨手僵在半空。原本充塞暴戾的猩红眼眸,在金光浸润下渐复清明,缓缓低下丑陋庞大的头颅,其上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此刻皆展露出解脱般的平和。继而,其庞然身躯在金光中化作点点本源光点,如流萤汇聚成河,顺光辉牵引,飘向那缓缓转动的金色轮盘。

不远处,一名骑乘骸骨战马的死亡骑士,身披残破黑铁战甲,战马骨骼燃烧着幽蓝鬼火。他高高举起的符文魔剑本泛噬血红光,却在光辉笼罩的瞬间黯淡失色,无力垂落于虚空。空洞眼眶中两点幽光凝望轮盘方向,似望见生前早已逝去的爱侣巧笑倩兮,望见故土炊烟袅袅的家园,记忆中被战火焚毁的温情,于此刻尽数复苏。他翻身下马,铁甲碰撞发出沉闷声响,向赵桓所在方向缓缓躬身,行下古老庄重的骑士礼,而后与胯下骸骨战马一同化作漫天光雨,消散于宇宙虚空,唯余一缕纯净灵魂气息融入轮盘。

除此之外,无数形态各异的亡灵 —— 翼展千里的骨龙垂落残破骨翼,收歇震天咆哮;手持魂幡的怨灵女妖收歇凄厉哭嚎,面容自狰狞转为柔和;簇拥成团的幽魂们听罢蛊惑低语,化作道道白色光带…… 它们皆停戈罢击,放下屠刀,挣脱了潜藏灵魂深处的奴役枷锁。

它们不再是亡骸之主操控的战争工具,更寻回了迷失亿万年的真我本性。它们向着横贯虚空的金色轮盘,向着那立于光中、如神只般不可侵犯的身影,纷纷屈膝跪地,虔诚跪拜叩首,额头触及虚无能量层面,发出沉闷恭敬的声响。而后怀着满心解脱与无尽感激,含笑闭上重获清明的眼眸,投入温暖包容的光芒之中,踏上本就属于它们的轮回之路,化作轮盘中流转的一缕微光。

那曾令万千星系生灵闻风丧胆的遮天蔽日亡灵天灾,那足以令任何星际文明陷入永恒绝望的死亡军团,在短短数十息内,竟化作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庄严超度法会!金光所及之处,死亡气息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祥和肃穆的氛围,连冰冷的宇宙虚空,都似被这股慈悲之力染上温润色泽。

“不…… 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停下!给本座停下!谁敢坏我大事!”

亡灵大军后方,一片翻滚的黑雾之中,传来 “亡骸之主” 阿克蒙德气急败坏、满含极致惊恐与难以置信的咆哮!咆哮声中夹杂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黑雾剧烈翻腾,无数黑色怨念丝线从雾中激射而出,却在触及金光的瞬间便被焚为飞灰。

他濒临癫狂!猩红意识体在黑雾中疯狂扭曲挣扎,只觉自身已然疯魔!这是他耗费整整三十七个纪元,踏遍上千个星系,屠戮奴役亿万万生灵灵魂,以无尽鲜血与痛苦为养料,方铸的不朽死亡军团!军团中每一缕亡魂,都烙印着他的灵魂印记;每一具尸骸,都承载着他的死亡神力!此乃他纵横宇宙的力量根基,是他蔑视众生、不可一世的傲慢资本!

然则此刻,他的军团、他的奴隶,竟向着死敌顶礼膜拜,心甘情愿投入轮回,斩断与他的一切联系?!他的力量正以雪崩之势疯狂流逝,体内死亡神力如退潮般消散,原本凝实的意识体渐趋透明虚幻,仿佛下一刻便会溃散。他清晰感知到,那些深埋亡灵灵魂深处、坚不可摧的灵魂契约,正被一种更为古老、更为霸道的轮回法则强行切断净化,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此已非战!乃是法则对法则的降维打击!是执掌轮回的神权对黑暗力量的绝对碾压!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无上神威面前,竟脆弱得如纸糊一般!

“皇” 号舰桥之上,早已一片死寂,唯有控制台的微光在沉默中闪烁。韩彰、岳飞云及众帝国将领,皆目瞪口呆凝视着舷窗外这神迹般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韩彰紧握扶手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节微颤;岳飞云瞠目结舌,原本沉稳的目光满是震撼,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几名年轻将领更是张口结舌,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却发不出清晰声响。

他们曾预想过无数种战斗方式:或是一场惨烈到玉石俱焚的舰队炮战,星舰残骸遍布星海;或是太上皇再展神威,以无上神力凝聚星辰之剑,将敌人轰杀殆尽、尸骨无存。然他们万万未曾想过,竟是这般结局!无需一兵一卒,无需一炮一弹,仅凭一道敕令、一尊轮盘,便令亿万亡灵归心,化干戈为玉帛。

不战而屈人之兵?非也!此乃兵自归降,心向往之!此已然超出他们对战争、对力量的认知范畴,是唯有神只方能企及的境界!

“这…… 这才是人皇真正的力量吗……” 韩彰声音干涩沙哑,如砂纸摩擦,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人皇之威,不止于毁天灭地的毁灭之力,更在于执掌阴阳、裁决善恶的审判之权,以及渡化众生、救赎灵魂的慈悲之心!

须臾之间,亿万亡灵大军尽数被度化殆尽,金色光辉渐渐收敛,只余下轮盘周围淡淡的光晕。冰冷的宇宙虚空再度恢复死寂,唯有那道由纯粹怨恨与死亡神力构成的扭曲灵魂,在虚空之中瑟瑟发抖,如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那便是 “亡骸之主” 阿克蒙德的本体,此刻早已没了昔日的嚣张气焰,只剩下深入灵魂的恐惧。

赵桓身后那尊巨大的金色轮盘缓缓隐去,符文光芒渐次黯淡,最终化作一缕金光融入他的体内。他的目光平静落于那道早已魂飞魄散、蜷缩成一团的扭曲灵魂之上,帝袍无风自动,周身萦绕的威严气息却丝毫未减。

“此刻,你觉得,你尚有资格在朕面前称‘君王’乎?”

那平淡无波的声音,于此刻的阿克蒙德而言,不啻于来自九幽地狱最恐怖的催命魔咒!每一个字都如重锤砸在他的灵魂之上,令他剧烈颤抖,连求饶的意念都险些溃散。他终是明白,自己招惹的究竟是何等存在!那绝非什么星际土着神只,而是执掌六道轮回、行走于人间的轮回之主,是统御冥界、执掌生死法度的冥界天子!

“不…… 勿要杀我!陛下饶命!” 阿克蒙德昔日狂妄霸道的意念,此刻只剩下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扭曲的灵魂不断叩拜,“我…… 我愿臣服!愿献上我的一切神力!愿为陛下做牛做马!我知晓诸多关于‘收割者’的核心秘密!它们的起源、它们的弱点、它们即将到来的入侵计划!”

“哦?” 赵桓面上露出一丝不置可否的笑容,眸中闪过一抹淡漠精光。这笑容不带半分温度,却让阿克蒙德看到了一丝求生希望,连忙欲要吐露更多信息。

“秘密?”

赵桓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缕淡金色法则之力,虚空在这股力量面前微陷,形成一个小型能量旋涡。他的眼神淡漠如冰,不带丝毫怜悯,仿佛在看待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

“朕欲知之事,自有天道昭告,轮回显化,何须你来多言?”

话音落下,他指尖的法则之力骤然暴涨,化作一道璀璨金芒,直刺阿克蒙德的扭曲灵魂。

“搜魂。”

二字出口,如神谕降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瞬间淹没了阿克蒙德最后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