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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宝儿养伤的这些日子,聂隐娘与秦刚没闲着。两双眼睛如梳子般将四海城细细捋了一遍——这座看似铁板一块的城,底下到底藏着多少暗流。

一份名单摆上陈小七案头时,墨迹还新。

他垂眸看了很久,指尖划过那些熟悉或陌生的名字,最后提起朱笔,在几处轻轻一圈,又划去几处。

“这几个,我亲自去谈。”他声音平静,“其余的——该抓的抓,该审的审,该杀的杀。”

以四海城如今的管控之严,杀手还能屡屡混入,没有内应绝无可能。只是名单上某几个名字,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他决定,亲自会会他们。

辰时的馄饨摊,烟火气正浓。

陈小七带着柳如烟款款而至,迎着众人毫不掩饰的敌视目光,走得慢条斯理。

“钱婶,三碗馄饨,老规矩。”他顿了顿,“有一碗打包。”

“好嘞——”钱婶的吆喝依旧敞亮热络,手中铁勺翻飞。

可摊上的其他食客却不买账。一个个把座位坐得死紧,即便吃完了也不起身,摆明了要这少年站着吃。几个相熟的对视一眼,眼里写着同样的意思:你小子就站着吧。

陈小七嗤笑一声。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张玉质长桌,两把玉椅,“咚”地摆在空处,不屑地扫了众人一眼。

“你占道经营!”有人怒道。

“我经营啥了?”陈小七挑眉。

众人一愣——是啊,他只是摆桌坐那,既没叫卖也没揽客,算哪门子经营?

两个城防新兵起身,招呼执勤小队过来:“兄弟,这人阻碍通行,按律……按律……”

“按律罚三十下品灵石,警告一次。”陈小七懒洋洋接过话,随手掏出一块中品灵石搁在桌上,“小爷有的就是灵石。来吧,警告我。”

那灵石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刺得人眼疼。

一众食客气得转身就走——怕再待下去,真要忍不住动手了。

陈小七这碗馄饨吃得极慢。

钱婶擦着手,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那少年不急不缓的吃相,心里隐约觉出不对。她提早收了摊,柳如烟会意,端起打包的那碗馄饨,先行往妙字楼送去。

待摊前只剩自己人,钱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坐到陈小七对面。

牛大、牛二、牛三握着扁担,如临大敌地盯住那少年。

“西北王,”钱婶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聊家常,“终是被你们发现了。”

“喜欢四海城,还是王庭?”陈小七没抬头,拨弄着碗里最后一个馄饨。

钱婶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缓缓扫过这条街——晨光里的炊烟,邻摊刚出笼的包子白气,远处书院传来的晨读声,还有那些虽然瞪着眼却实实在在活着的人。

“自然是喜欢这儿。”她声音低下来,“但……”

话没说尽,意思却全在那一叹里了。

牛氏三兄弟的手攥得扁担“咯吱”作响,指节发白。

“喜欢就留下吧。”陈小七终于抬眼,看向她,“珍惜现在有的,忘记过去的。”

他站起身,走到三兄弟面前。

三人浑身绷紧,却听他低语二字:

“禁锢。”

无形的力量瞬间锁住周身,三人瞪大眼,动弹不得。陈小七抡起拳头,结结实实给每人揍了一顿——专挑肉厚的地方下手,拳拳到肉,疼却不伤筋动骨。

揍完了,他甩甩手,扬声道:“钱婶,三碗——记账!”

空间一阵波动,人已消失。

钱婶望着空荡荡的桌椅,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下来。她用力抹了把脸,哑声应道:“好嘞——三碗,记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方才那队城防新兵冲过来,扶起龇牙咧嘴的三兄弟:“打人的小子呢?往哪跑了?”

牛二梗着脖子,瓮声瓮气道:“你眼花了吧?俺们仨……自己摔的。”

牛大、牛三齐齐点头,一脸“确实如此”。

新兵们面面相觑,终究摇摇头,走了。

妙字楼里,柳如烟正坐在床榻边陪丁宝儿说话。见陈小七进来,她起身沏茶。

陈小七坐到床头,将欲起身见礼的丁宝儿轻轻按回被窝,慢悠悠道:“第一批妙音宗弟子,五百人,明日抵达。”

丁宝儿浑身一震,又要坐起,再次被按回去。

“赎金——十万极品灵石。”陈小七补充。

丁宝儿呆住了,嘴唇动了动,半晌才颤声道:“这……也可以?”

“妙音宗女弟子战力薄弱,在有些人眼里,能换灵石自然要换。”陈小七撇撇嘴,“我手里还有三千各宗俘虏,本想跟那边换——八百换三千,多划算。可那个徐大嘴死活不干……”

他越说越郁闷:“十万极品灵石啊……白花花的,就飞了。”

丁宝儿讷讷道:“小七,这十万极品灵石……我怕是还不上。唯有……”

陈小七“刷”地就要往被窝里钻!

柳如烟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腰。丁宝儿吓得抱着被子缩到床角,声音发颤:“你、你要干嘛?”

陈小七一脸无辜:“你不说‘唯有自荐枕席’这一条路了吗?”

“我是说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丁宝儿脸涨得通红。

“我靠!”陈小七翻了个白眼,郁闷地坐回桌前,端起茶喝了一大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好气道,“两个穷鬼。”

柳如烟款款走近,丰腴的身子贴上他胳膊,娇声道:“大少爷~眼看午时了,您就行行好,请两个穷鬼吃顿酒呗?”

陈小七连忙抽回胳膊,忽然一拍大腿:“糟了!我的玉桌玉椅!”

他垂头丧气:“肯定拿不回来了……那个卖馄饨的钱婶,平时一文铜钱都锱铢必较,这白捡的便宜,嘴不得咧到耳根?”

“谁在编排老娘呢——”

院外传来洪亮的女声。

十几个人鱼贯而入。牛大、牛二、牛三扛着那张玉桌玉椅,后面跟着的街坊拎着各色瓜果蔬菜、扑腾的灵禽、甚至还有头小灵兽。

陈小七瞬间变脸,堆起笑容迎上去:“哎呀!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他一边接过东西,一边利落地往厨房送,嘴里不停:“各位想必都吃过了吧?今儿咱家不开伙,我就不留各位了哈——好走,不送,不送……”

众人被他连推带送地“请”出门外,面面相觑。

门“哐当”关上。

院里,陈小七靠着门板,听着外头渐远的笑骂声,缓缓吐出口气。

一转身,见柳如烟和丁宝儿都望着他。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三人身上,暖洋洋的。

桌上,还放着那碗已经微凉的馄饨。

四海城的正午,就这样平常地继续着。

有算计,有温情,有未说破的过往,也有正在书写的明天。

最重要的是——

人还在,桌还在,馄饨也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