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一条条长的火龙，自白云山而出。
大门亲率三个炮兵连，五个没良心炮炮兵排，还有两个骑兵连。
往南狂奔。
二十多里的路程，赶了一个时的辰路。
借着月色。
看到大大小小战船、渔船，沿着珠江江面上，铺了十余里长。
“梆梆梆…”
铜锣声，划破了珠江上的宁静。
“大当家，大当家不好了。”
还在温柔乡中的刘香，刚被铜锣声吵醒。
门外小喽啰的叫喊声就传来。
刘香随手拿起裤衩子就穿上，冲出船舱。
“大当家！北边…北边来了好长的一条火龙，约莫有上万兵马？”
“上万？广州城内不是就剩下千余汉家人民军吗？哪来的上万兵马。”
“小的也不知，大当家到船舷上一看便知。”
“拿我的望远镜来！”
望远镜中。
船队身后猎德村方向，一条七八里长的火龙，正在快速往珠江边上移动。
大炮！
起码都有百余门大炮。
在这拥挤的江面之上。
战船想调换方向，炮口瞄准陆地上的炮台，恐怕没小半个时辰都调转不过来。
更何况战船上的火炮，与陆地上的火炮对轰，天然吃亏。
甚至因为拥挤的江面，战船的机动性差，刘香都无法组织战船还击。
圈套！
刘香现在都怀疑，这特么就是杜永和与汉家人民军设计的圈套。
一口气吃点他刘香的圈套。
“给所有主力战船下令，立马调转船头，往珠江口冲。”
是的！
身为海盗的刘香，从来就没有那种鱼死网破，拼命一搏的想法。
只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思路。
而杜永和这边，也看到了十几里外的猎德村，正有大量汉家人民军沿着珠江布炮。
好在杜永和熟悉珠江航道。
这时与海盗一同往珠江口冲，恐怕没被汉家人民军轰死。
倒先与珠江上密集的战船、渔船碰撞，导致战船撞毁或搁浅了。
杜永和果断下令，水师战舰继续逆流而上，走顺德水道出海。
“轰轰轰…”
炮火！
从深夜一直响到第二日旭日东升。
上万的海盗，弃船登岸。
可惜！
珠江两边各两个骑兵连，已经备好许多麻绳，就等海寇上岸。
等晏羽登上广州城头。
城外的炮声虽然停歇了，可枪声还依稀传来。
珠江十里江面上，密密麻麻都是或损坏或搁浅的战船、渔船。
晏羽向李森林问道：“可有军报传回来？”
“现在传回来的信息不全，刘香带着十几艘大战船逃了，杜永和带着主力战舰北上，弯弯绕绕进了顺德水道。”
“顺德水道？熊富贵到哪了？”
“出了香山县造船厂，职下已经反复交代了，不可于海寇或广州水师硬拼，也不得出广州弯。”
晏羽拿起望远镜，顺珠江江面，顺流扫去。
“一、二、三…三十八，应该是还有三十八艘战舰，修修补补还可用。”
李森林也接话道：“可惜都是小战船，大战船就两艘，要出海远战，还得是黄毛鬼他们那种千料以上的大战船才好用。”
“一步步来，海军不比陆军，有人有枪炮就行，有了这些战船，就可以让海军第一舰队，先在近海作战。”
“是！校长，经过此战，刘香和杜永和，估计再也不敢招惹我汉家人民军了，为了海军加快建设，要不要派个人去与他们接触接触。”
“他们的战舰是很不错。可是海盗和兵痞，我都不想要，海军也必须和陆军的建设一样，要一支令行禁止，纪律严明的军队。”
“这倒也是，新宁县来报，杜永和的广州水师官兵，城没开始攻，他们自己倒先打起来了。”
“狗咬狗？为啥？
“广州水师官兵，在新宁县城周边村庄奸淫劫掠，而海盗又是广州府沿海本地人，自然就先打起来了。”
“你说把这群人编成两个守备旅，将来丢到海外去怎么样？”
“和越南军区的守备旅一样吗？只要不祸害汉家人民就行，可海军第一舰队没起来，现在也没地方丢啊！”
“不！现在真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哪里？”
“朝鲜国。”
“朝鲜国地域狭小，又不是粮食高产地区，这么急占领朝鲜国不划算。”
“明年攻打建奴，还有今后讨伐东洋，朝鲜国都是跳板。”
“攻打建奴计划提前了？”
“建奴和鞑子这次南下劫掠，啥都没抢到不说，还损失惨重，许多蒙古小部落，都跑到宣府镇来请降，梁泽那边压力巨大。”
“梁泽不是最痛恨建奴鞑子吗？不接受请降，把他们往草原深处赶便是。”
“据梁泽军报，蒙古人的贫困分化，比腐明还严重，人高马大的都是贵族，底层牧民不但瘦弱不堪，身高也不过五尺。”
“粮食运到宣府镇本来就困难，现在还有大量底层蒙古人跑来乞食，要不职下给梁泽去一份书信？”
“不用你来做这个恶人。辽东也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只要把松花江治理好，粮食产量会比湖广还高。”
“可往朝鲜国丢两个守备旅，需得有一个野战旅压阵，校长打算再建一个野战旅？”
“现在陆军九个野战旅，一年的军费和杂七杂八开支，都要六七百万两了，主力野战旅短期内不会再扩编了。”
“那要不把驻扎郧阳的王有福第二旅抽出来，反正杨国柱、高迎祥现在也不闹腾了，郧阳可让晏星星的第四旅，分派一个营驻防。”
晏羽笑道：“是不闹腾了，不过黑冰台汇报，高迎祥打下开封之后，都打算在开封城称帝了。”
“他？高迎祥称帝？”
“称帝就称帝吧！至少称帝之后，就不到处流窜，也能给河南幸存的人民，一口喘息的机会。”
“那海盗刘香、广州水师杜永和，需不需要职下派人去接触。”
“不用你安排，前段时间建设部汇报过，熊文灿不想修路了。”
“杜永和昔日的顶头上司熊文灿？要是他来招安，估计都可以直接架空广州水师提督杜永和。“
珠江上一战。
虽说汉家人民军大败杜永和和刘香联军。
缴获大小战船五十余艘。
渔船三百余艘。
俘虏万余。
但战后清理，给正在大兴土木的广州府，按下了暂停键。
直至半个月后，各工地项目的建设，才全面恢复。
修了一年多路的熊文灿，没了昔日的意气风发。
和个老农一样，晒的乌漆麻黑。
就连手掌也粗糙无比。
晏羽总结出来了一个规律。
对于这种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最好的改造方式，就是去修路。
不需要刻意去针对，也不需要派人去做说客。
让他们和普通的劳改犯一样，一天体力劳作四五个时辰。
吃一样的没油水糙米饭，还要狼吞虎咽，不然就添不到饭。
和曾经不屑一顾的下等人，挤在同一个竹棚里睡。
就这样丢在工地上几个月不鸟他。
身体劳作的酸痛，加上精神上的摧残，啥傲骨都给你敲得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