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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淮阴月冷】丰县斩蛇:这赤帝子是农夫!

【一、丰西泽夜,醉尉携徒避秦吏】

丰县的秋夜裹着股化不开的湿冷雾气,丰西泽的芦苇荡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就掀起层层 “沙沙” 的浪,像是有无数冤魂在暗处喘气。脚下的泥地黏腻如胶,每走一步都要扯动裤脚,溅起的泥点混着腐烂苇叶的腥气,往人骨头缝里钻。刘邦斜挎着柄铁剑 —— 那是去年从泗水郡守处领的秦制官吏剑,剑鞘磨得发乌,剑刃却被他偷偷磨得发亮,只是靠近剑柄的地方还沾着点陈年锈迹,像极了他袖口磨破的补丁。他醉醺醺地走在前面,腰间的陶制酒葫芦晃荡着,琥珀色的酒液顺着葫芦口的裂缝往下淌,滴在芦苇杆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印子。

“亭长,再走就出丰县地界了!往前便是砀山郡的荒泽,秦吏的巡骑常往那边去!” 身后的役徒周勃喘着气追上,粗布短衫早已被露水打湿,贴在嶙峋的脊梁上,手里紧紧攥着半袋麦饼,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秦律写得明白,误了骊山徭役的期限,押送者与逃徒同罪,都是要斩头的……”

刘邦打了个酒嗝,酒气混着胃里的麦饭味喷出来,他挥挥手,满不在乎地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 昨儿跟樊哙抢狗肉时被对方肘击了下巴,至今还隐隐作痛:“斩头?前儿个我在沛县酒肆,见郡守的小舅子拖着卖布的民女往巷子里拽,那姑娘的爹跪下来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秦吏不也睁只眼闭只眼?” 他顿了顿,脚踢到一块凸起的土块,“再说了,这一路走了三日,逃了七个役徒。岳麓秦简里写着呢,群亡者抓回要砍腿刺字,咱们这些押送的,到了骊山也是个死 —— 不如躲进泽里,等风头过了再作计较。”

跟在后面的十四个役徒都沉默了,只有芦苇的响动在空荡的泽地里回荡。队伍末尾的老卒王二柱突然蹲下身,双手插进泥里呜咽起来:“俺不是想逃啊亭长…… 俺那婆娘怀着娃,上个月秦吏来催租,把家里最后半袋粟米都抢走了,要是俺死在骊山,她们娘俩也活不成啊!” 这话像捅破了窗户纸,众人纷纷开口 —— 矮胖的李三是个木匠,被抓来是因为没给县丞的新房雕梁;瘦高的赵四欠了官府的盐钱,被逼着以徭役抵债;还有卢绾,刘邦的发小,本是种地的农夫,只因去年收成差没交够粮,就被捆了送来。

“都别嚎了!” 刘邦把葫芦往腰上一塞,声音虽哑却带着气力,“到了泽中央再说,那儿有块土坡能避雨。”

众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挪,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见泽中央的土坡。坡上长着棵老槐树,皲裂的树干上还留着去年刘邦刻下的 “刘季在此”—— 他本名刘季,直到做了亭长才给自己取了 “刘邦” 的名字。刘邦靠着树干坐下,掏出酒葫芦猛灌一口,辛辣的米酒呛得他咳嗽起来,眼角的皱纹里还嵌着赶路时沾的泥,下巴上的胡茬乱蓬蓬的,混着酒渍亮晶晶的,任谁看都像个地道的庄稼汉,谁也想不到他是泗水亭的亭长,更想不到他半月前还在沛县街头,和樊哙为了一块炖狗肉争得面红耳赤。

卢绾挨着他坐下,从怀里掏出块干硬的麦饼递过去:“亭长,垫垫肚子吧,这酒空了,一会儿还得找水喝。”

刘邦接过麦饼,刚要咬,突然听见夏侯婴的声音发颤:“亭长,你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西北边的芦苇丛里飘着团白色的影子,约莫有丈长,横在必经的土路上,像是条大蛇,却比寻常的蟒蛇粗得多。月光穿过雾气洒在上面,泛着冷幽幽的光,透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气。李三吓得腿一软,差点跌进泥里:“是…… 是白帝子的坐骑吧?俺娘说丰西泽有蛇神护着……”

“怕什么!不过是条长虫!” 刘邦借着酒劲猛地站起来,腰间的剑 “呛啷” 一声拔出鞘,剑刃在月光下闪着寒芒,“老子在沛县东头的山坳里杀过三百斤的野猪,还怕条爬行动物?” 他踉踉跄跄地往影子的方向走,草鞋踩在泥里发出 “咕叽” 的声响,身后的役徒们赶紧举着火把跟上,火苗在风里抖得像要熄灭,照得每个人的脸都忽明忽暗。

走近了才看清,那果然是条白蛇,粗得像水桶,盘踞在芦苇丛里,蛇头抬得比人还高,暗红色的瞳孔像两团凝固的血,分叉的舌头 “嘶嘶” 地吐着,嘴边的毒腺鼓胀着,能看见透明的毒液顺着鳞片往下滴。最奇怪的是它的鳞片,排列得格外整齐,像是匠人精心拼接的甲片,凑近了还能看到鳞片上刻着细小的纹路,不是蛇鳞该有的自然纹理,倒像是用尖刻刀凿出来的,在火光下隐隐泛着金属光泽。

“你这长虫,挡老子的路,是活腻了?” 刘邦举着剑,酒劲冲得他太阳穴突突跳,连怕都忘了。白蛇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突然往前窜了半尺,蛇身扫过芦苇杆,发出 “咔嚓咔嚓” 的脆响,断折的苇杆带着露水溅了众人一身 —— 役徒们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王二柱直接瘫坐在泥里,只有刘邦还站在原地,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二、白蛇拦路,三尺剑斩出谶语】

白蛇又往前窜了半尺,蛇头几乎要碰到刘邦的胸口。一股腥气扑面而来,还带着点奇怪的药味 —— 和他去年在沛县药铺见过的 “牵机引” 药材味道有点像,却更浓些,混着淡淡的松脂香。刘邦突然想起上个月樊哙说的话,那屠夫在丰西泽砍柴时,见过几个穿楚式短衣的人,背着鼓鼓的布囊往芦苇深处去,还说那些人夜里在埋东西,当时他只当是樊哙看花了眼,现在想来,这蛇恐怕跟那些楚谍脱不了干系。

“看剑!” 刘邦大喝一声,借着酒劲往前冲,铁剑带着风声朝着白蛇的七寸斩去。白蛇似乎早有预料,猛地往旁边扭身,可动作却慢了半拍 —— 剑刃 “噗” 地砍进蛇身,深达三寸,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溅在刘邦的粗布短打上,红得刺眼,还带着滚烫的温度。

白蛇吃痛,剧烈地扭动起来,蛇尾横扫过去,直接把旁边的周勃扫倒在地,撞断了一片芦苇。刘邦没敢停,手腕一转,剑刃在蛇身里搅动了一下,又猛地往外拔,带出一串血珠。他趁着白蛇动作迟缓的间隙,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又挥剑斩了下去 —— 这一剑用足了力气,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白蛇被直接斩成了两段,前半段蛇身还在地上扭动,蛇头朝着刘邦的方向 “嘶嘶” 吐信,后半段却渐渐不动了,蛇血顺着草叶流进泥里,染红了一大片土地,连雾气都染上了淡淡的腥气。

“亭长厉害!” 周勃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身上的泥,连忙跑过来递上布巾,“这长虫定是成精了,也就亭长能降得住!”

刘邦接过布巾,刚擦了两下手上的血,突然发现白蛇的后半段蛇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他眯起眼凑近一看,原来是蛇血干了之后,鳞片上的纹路显了出来,那些细小的刻痕竟然拼成了四个秦篆大字:“秦亡于武”。

“这是…… 什么意思?” 周勃凑过来,火把举得高高的,看得眼睛都直了,“蛇身上怎么会有字?难道是神仙显灵?”

刘邦也愣住了,酒劲醒了大半。他虽没读过多少书,却也知道 “秦亡于武” 是什么意思 —— 是说秦朝会亡在 “武” 姓人手里?还是说会亡在穷兵黩武的暴政之下?他突然想起去年在彭城修城门时,听张良说过的 “亡秦者武” 谶语,当时那书生摸着胡子说,这是楚地流传的预言,他只当是反秦分子编的胡话,现在看来,这谶语竟真的藏在蛇身上。

“再看看前半段蛇身!” 夏侯婴提醒道,他已经扶着王二柱站了起来,两人都盯着蛇身,眼神里满是敬畏。

刘邦连忙走过去,只见前半段蛇身的鳞片上,也有纹路,只是被鲜血盖着,看不清楚。他让周勃去附近找水,周勃跑了半天才在土坡下找到一处积水洼,用头盔舀了水回来。刘邦小心翼翼地往蛇身上浇水,水冲掉血渍后,鳞片上的纹路渐渐清晰,竟是些细碎的笔画,横横竖直的,像是在拼什么字。

“亭长,你看这鳞片!” 夏侯婴突然喊道,“月光照着的时候,这些纹路像个‘汉’字!”

刘邦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刚好从云层里钻出来,银辉洒在蛇身上。他再低头时,只见鳞片上的纹路在月光下奇迹般地拼在了一起,是个端端正正的 “汉” 字!笔画刚劲有力,转折处带着刀刻的棱角,绝不是蛇鳞自然形成的。他伸手摸了摸鳞片,只觉得冰凉坚硬,触感不像血肉,倒像是某种金属,鳞片下面还藏着硬邦邦的东西,顺着蛇身的弧度起伏。

“这不是普通的蛇。” 刘邦突然清醒了,他用剑尖轻轻敲了敲蛇身,发出 “笃笃” 的闷响,“你们看,蛇鳞下面有东西,像是…… 骨头里刻了字。” 他说着,用剑尖挑起一片松动的鳞片 —— 鳞片下面的蛇骨暴露出来,竟然不是寻常的骨头,而是泛着青黑色的硬木,木头上刻着细小的符号,不是秦篆,也不是楚篆,倒像是沛县乡下地主用来记田地坐标的符号。

周勃凑得更近了,火把的光烤得他脸发烫:“这要是机关做的,那得是墨家的手艺吧?俺听说墨家能做木鸢,飞三天三夜不落地呢!”

刘邦没说话,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三个月前在彭城,陈平曾跟他说过墨家的 “机关兽”,说那些工匠能用竹木、铜铁做出像活物一样的机关,不仅能走能跑,还能藏消息。当时他只当是奇闻,现在看来,这白蛇分明就是墨家的杰作。

【三、鳞光映汉,蛇骨暗藏亭坐标】

“我认识这符号!” 役徒里的卢绾突然开口,他往前凑了两步,蹲在蛇骨旁,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刻痕,“这是沛县的‘地契符’,俺爹以前是里正,管过田地登记,俺跟着学过!你看这道横杠,代表泗水;这两个点,代表泗水亭旁边的土坡;还有这道斜杠,是亭前那棵老槐树的位置!”

刘邦连忙让开位置,卢绾的手指在蛇骨上滑动,一个个符号念出来:“横杠是泗水主河道,两点是亭西的土坡,旁边这道曲线是灌溉渠,最下面这三个竖点,是亭后的三眼井 —— 这拼起来,就是泗水亭的精确坐标!” 他又挪到蛇身另一截,“还有这个,你看这锯齿状的线,是芒砀山的山势;旁边这圆圈,是山脚下的黑龙潭;这道虚线,就是从丰西泽到芒砀山的小路!亭长,这蛇骨上刻的,是咱们沛县到芒砀山的完整路线!”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呆了。王二柱哆哆嗦嗦地说:“这…… 这是上天给亭长指路啊!俺听说当年商汤起兵,也有玄鸟衔书的征兆!”

“可不是嘛!” 李三也附和道,“‘秦亡于武’,‘汉’字显灵,这是说亭长要灭秦建汉啊!”

刘邦蹲下身,仔细看着那些刻痕。蛇骨是空心的硬木,里面藏着细小的铜制齿轮,还有浸过松脂的麻绳,跟他在彭城城门轴里见过的墨家机关一模一样。鳞片是用犀牛皮浸过桐油制成的,刻上纹路后再染上白色颜料,难怪看着像真蛇鳞。最巧妙的是,蛇血是预先藏在木骨里的动物血,混合了牵机引和松脂,既能防腐,又能在干燥后显露出纹路 —— 这等手艺,除了墨家的工匠,旁人绝做不出来。

“是有人故意把这机关蛇放在这的!” 刘邦站起身,握紧了铁剑,目光扫过众人,“说不定是楚谍,也说不定是反秦的同道。不管是谁,这‘秦亡于武’和‘汉’字,还有这坐标,都是在给咱们指条活路!”

役徒们都围了过来,眼神里的恐惧渐渐变成了兴奋。周勃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亭长,这是神仙让您反秦啊!您看这‘汉’字,将来您肯定能建个‘汉’朝!俺周勃别的没有,有的是力气,愿跟着您干!”

“俺也愿意!” 夏侯婴连忙喊道,“沛县的百姓都恨秦吏恨得牙痒痒,去年秋收,县丞带人抢了俺们村三车粟米,还打死了俺叔!只要亭长振臂一呼,肯定有很多人来投奔!”

“对!反了!” 王二柱也鼓起勇气喊道,“反正去骊山也是死,跟着亭长反秦,说不定还能活下来,还能给家人报仇!”

刘邦看着眼前的役徒,他们的脸上满是泥污,衣服破旧不堪,可眼神里却透着光 —— 那是绝望过后燃起的希望。他这辈子,当了四十年农夫,后来做了泗水亭长,每日应付秦吏,调解邻里纠纷,从没敢想过反秦这等大事。可现在,谶语在眼前,坐标在手里,还有这么多兄弟愿意跟着他 —— 或许,他真能做点大事,不只是为了自己活下来,更是为了这些受苦的百姓。

他突然想起鲁仲连说过的话,那齐人宁愿跳海,也不愿受秦国统治。以前他不懂,现在看着这些兄弟的眼神,他懂了 —— 谁愿意活在动辄被砍腿刺字的律法下?谁愿意看着家人被欺压而无能为力?

“好!” 刘邦举起铁剑,对着月光高喊,剑刃反射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从今日起,咱们就反了!不去骊山,不做秦吏的刀下鬼!咱们按这坐标去芒砀山,那里山高林密,秦吏管不着,正好招兵买马!等时机到了,就回沛县,杀了那些欺压百姓的秦吏,为天下人报仇!”

“反了!反了!” 役徒们欢呼起来,举着火把挥舞着,火光在雾气里跳跃,照得每个人的脸都红彤彤的。刘邦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在沛县街头抢狗肉的刘季,也不是那个怕得罪秦吏的泗水亭长 —— 他是要反秦的 “赤帝子”,是要为百姓找活路的领头人。

卢绾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递过来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亭长,这是俺藏的半袋粟米,还有俺爹留下的 pass(罗盘),认路用得上。”

刘邦接过布包,沉甸甸的,心里也暖暖的。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些人就是他的兄弟,是他反秦路上的同路人。

【四、徒众归心,芒砀山初聚反秦火】

连夜,刘邦带着十四个役徒,按着蛇骨上的坐标往芒砀山走。丰西泽的雾气更浓了,能见度不足三尺,卢绾拿着罗盘在前引路,刘邦握着剑走在中间,周勃和夏侯婴垫后,众人踩着泥泞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路上不时能听见野兽的嚎叫,还有不知名的虫鸣,可没人再害怕 —— 心里有了盼头,连恐惧都淡了。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天快亮时,他们遇到了三个从骊山逃回来的役徒。那三人衣衫褴褛,脚上的草鞋早就磨破了,光着脚走在石子路上,满是血泡。为首的汉子叫陈武,是沛县丰邑人,见了刘邦连忙跪下:“亭长,救救俺们!骊山那边就是地狱啊,役徒每天要干十五个时辰的活,吃的是猪狗食,稍有怠慢就被秦军打死!俺们村去了二十个人,就活下来俺三个,还是趁夜里看守睡觉逃出来的!”

刘邦连忙扶起他,把自己的水葫芦递过去:“兄弟,别慌。俺们也反了,正要去芒砀山招兵买马,你们愿不愿意跟着俺?”

陈武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磕头:“愿意!愿意!只要能反秦,俺陈武万死不辞!俺们还知道芒砀山有个山洞,去年逃来的役徒在那儿搭了窝,还有存粮!”

有了陈武带路,众人走得更顺了。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七个逃役徒,都是从不同地方逃出来的,听说刘邦要反秦,都愿意跟着他 —— 到了芒砀山脚下时,队伍已经有三十多人了。

芒砀山果然如坐标上画的那样,山高林密,主峰海拔三百多米,周围全是陡峭的山崖,只有一条小路能上去。陈武指着前面的一个山洞:“亭长,前面就是聚义厅,是去年逃来的兄弟们搭的,里面还有粮食和兵器!”

刘邦走进山洞,只见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铺着干草,墙角堆着八袋粟米,还有十几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和长矛 —— 都是兄弟们从巡哨的秦吏手里抢来的。山洞的石壁上,有人用炭笔画了张地图,正是沛县和芒砀山的路线,连泗水亭的三眼井都标得清清楚楚,和蛇骨上的坐标一模一样。

“看来,真的有人在帮咱们。” 刘邦摸着石壁上的地图,心里清楚,这绝不是巧合。从彭城的城门机关,到白蛇身上的谶语和坐标,再到芒砀山的聚义厅 —— 这背后,一定有反秦的同道在暗中相助,说不定就是张良,或是陈平,或是那些墨家的工匠。

“亭长,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周勃问道,他已经把刘邦当成了绝对的首领,凡事都听他的。

刘邦坐在干草上,掏出蛇骨 —— 他特意把刻着坐标的蛇骨用布包好带了来,放在石桌上仔细看:“第一步,咱们先在芒砀山站稳脚跟。周勃,你带几个人去山里打猎,解决粮食问题;夏侯婴,你熟悉沛县地形,去山外探消息,看看沛县的秦吏有没有动静,顺便联系萧何和樊哙,告诉他们俺们的位置。”

“是!” 两人齐声应道。

“第二步,” 刘邦继续说道,“卢绾,你带着陈武他们,按着坐标去泗水亭附近接应逃役徒,告诉他们芒砀山是 safe house(安全屋),只要愿意反秦,都收留!”

“放心吧亭长!” 卢绾拍着胸脯保证。

“第三步,” 刘邦的目光变得坚定,“等张良和陈平拿到徐福的丹方,咱们就回沛县举兵。那丹方里藏着秦宫的布防图,有了它,咱们就能里应外合,拿下沛县!到时候,再和彭城的反秦势力汇合,一起讨秦!”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王二柱激动地说:“亭长想得太周到了!俺们跟着亭长,肯定能成大事!”

夏侯婴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亭长,俺这就去山外探消息,顺便找些布料,做面旗帜,就用‘汉’字做旗号!”

刘邦点了点头,又看向洞里的兄弟们:“从今日起,咱们就叫‘汉家军’。记住,咱们反秦,不是为了自己当官发财,是为了天下的百姓 —— 让那些受苦受难的人,能有口饭吃,有件衣穿,不用再怕秦吏的鞭子,不用再担心家人被欺负!谁要是敢欺负百姓,就算是俺刘邦的兄弟,也绝不轻饶!”

“是!” 兄弟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震得山洞顶上的土都掉了下来。刘邦看着他们,突然想起蛇身上的 “汉” 字 —— 这个字,将来一定会传遍天下,会成为一个朝代的名字,会让百姓们记住,有个叫刘邦的农夫,带领他们推翻了暴秦,过上了好日子。

当晚,周勃带人打了两只野猪回来,众人在山洞外架起篝火,烤着野猪,喝着从秦吏那抢来的酒。火光映着每个人的脸,没人再提骊山的恐惧,也没人再想家人的安危 —— 他们知道,只要跟着刘邦,只要 “汉家军” 在,就有希望。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刘邦带着几个兄弟去芒砀山的山顶祭拜。山顶上有块大青石,是陈武说的 “望乡石”,站在上面能看见沛县的方向。刘邦把蛇骨放在青石上,又让卢绾点燃三炷香 —— 那香是夏侯婴昨天去山外的土地庙求来的,还带着烟火气。

他对着东方的沛县方向跪下,声音低沉却有力:“我刘邦,今日在此立誓,必反秦暴政,必建‘汉’朝,必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身后的兄弟们也跟着跪下,齐声喊道:“反秦暴政,共建汉朝!”

喊声响彻山谷,惊起了树上的鸟雀。阳光从东方升起,金色的光线穿过晨雾,照在芒砀山的山顶,照在刘邦和兄弟们的身上,像是为他们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刘邦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彻底变了 —— 从一个农夫,变成了反秦的领袖;从泗水亭的亭长,变成了未来的 “汉高祖”。

而这一切的开始,不过是丰西泽里,那一场醉后的斩蛇,那一片映着月光的 “汉” 字鳞,那一段刻着坐标的蛇骨。

山风吹过,带着芒砀山的草木清香,也带着反秦的希望。刘邦站起身,望着沛县的方向,握紧了腰间的铁剑 —— 他知道,很快,他就会带着兄弟们,回到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掀起一场反秦的风暴,让 “汉” 的名字,传遍天下。夏侯婴已经带着探来的消息回来了,萧何和樊哙正在沛县等着他,更多的逃役徒正在往芒砀山赶来,反秦的火,已经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