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缓缓驶入江南电视台的地下停车场，轮胎碾过防滑纹路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是为即将到来的元宵热闹提前敲了段前奏。
苏暖曦推开车门，指尖刚触到外面的空气，就被一股带着湿润水汽的暖意裹住——江南的春来得早，连风里都飘着几分草木的软香。
她转头看了眼身旁的林阳，他正弯腰从后备箱取行李，黑色外套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里面印着小太阳图案的白色卫衣，还是年前两人一起在夜市挑的款式。
“没想到下午人还这么多。”苏暖曦朝电梯口望了望，零星能看到几个穿着工作人员马甲的身影，手里抱着文件夹快步走过，隐约能听到“彩排流程”“灯光调试”之类的字眼。
林阳把装着演出服的手提袋递到她手里，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背，带着点刚从车里出来的凉：“元宵晚会是台里开春重头戏，工作人员估计从早上忙到现在了。不过咱们熟门熟路，不用慌。”
两人走进电梯，镜面映出并肩而立的身影。
苏暖曦低头理了理围巾，突然想起半个月前在央视春晚后台的紧张——当时她攥着林阳的手，连手心都在冒汗，生怕哪个音没唱准。
可此刻站在江南电视台的电梯里，看着熟悉的楼层数字跳动，心里反倒踏实得很。
这里的化妆间她去过好几次，后台走廊拐角处永远放着一桶温热的姜茶，连负责灯光的张师傅都知道她怕晃眼，每次都会特意把她站位的灯光调柔和些。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扑面而来的是后台特有的气息——混着化妆品的甜香、布料的棉麻味，还有远处传来的钢琴试音声。
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见负责统筹的李姐笑着迎上来，手里还拿着两份打印好的流程表：“林老师、苏老师，可算等你们来了！彩排时间定在四点，化妆间已经准备好了，还是上次你们用的那间，我让人把暖气开足了。”
“辛苦李姐了，还麻烦你特意等我们。”苏暖曦接过流程表，指尖扫过上面的时间节点，看到“16:00-16:30 林阳、苏暖曦彩排”那行字时，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这首歌是他们特意为元宵晚会选的，歌词里写着“巷口灯笼红，窗内汤圆心”，像极了前几天在家和父母一起煮汤圆的场景。
跟着李姐往化妆间走时，沿途遇到不少熟面孔。
负责服装的王姐从布帘后探出头，扬着手里的水红色长裙朝苏暖曦招手：“暖曦，你上次说想加的珍珠流苏我给你缝上了，等下试试合不合身！”
苏暖曦一一应着，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化妆间里，暖黄色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镜子前摆着她常用的那支豆沙色口红，旁边还放着一小碟刚洗好的草莓——
上次来彩排时，她随口提了句爱吃草莓，没想到李姐记到了现在。
林阳把行李放在角落，转身给她倒了杯温水：“先喝点水润润嗓子，等下化妆的时候别说话太多。”
苏暖曦接过杯子，看着他熟练地把她的演出服挂在衣架上，连褶皱都仔细抚平，忍不住打趣：“林老师现在越来越像我的专属助理了。”
“那必须的，”林阳顺势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毕竟苏老师现在是春晚爆红的歌手，我可得好好伺候着。”
苏暖曦被他逗得笑出声，手里的温水晃出细碎的涟漪，映着镜子里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
化妆的时候，化妆师小田一边给苏暖曦上粉底，一边絮絮叨叨地聊起春晚后的趣事：“暖曦，你不知道，春晚结束后，我侄女天天在家循环你们唱的《因为爱情》，连睡觉都要抱着印有你们合照的抱枕。”
苏暖曦愣了愣，随即想起春晚结束后收到的那些私信，有说跟着父母一起看演出的，有说在海外的留学生对着屏幕想家的，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暖意。
林阳坐在旁边等着做发型，手里翻着手机里的歌词，偶尔抬头看苏暖曦一眼。
阳光透过化妆间的小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他想起第一次带苏暖曦来江南电视台的场景，当时她还很紧张，连上台前都在反复背歌词，可现在的她，坐在镜子前从容地和化妆师聊天，眼里满是自信的光。
四点整，彩排准时开始。
当林阳走上舞台时，台下的工作人员纷纷鼓掌。
苏暖曦提着裙摆走到他身边，指尖触到麦克风的瞬间，熟悉的归属感涌了上来。
前奏响起时，她转头看了眼林阳，他正好也在看她，眼神里带着默契的笑意。
苏暖曦开口唱第一句时，台下瞬间安静下来。
她的声音清亮又温柔，像春日里的细雨，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林阳间奏时还悄悄朝她眨了眨眼，苏暖曦忍不住笑了，连歌声里都多了几分甜意。
唱到副歌部分时，台下的工作人员跟着轻轻打节拍，负责灯光的张师傅特意把舞台中央的灯光调得更暖，红色的灯笼道具在背景板上轻轻晃动，像真的回到了热闹的元宵夜。
苏暖曦看着台下那些熟悉的笑脸，突然觉得彩排也变得有趣起来，连原本记着的紧张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曲唱完，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李姐快步走上台，手里拿着个保温杯递过来：“唱得太好听了！比录音棚里的版本还动人！”
苏暖曦接过保温杯，喝了口里面的蜂蜜水，刚想说谢谢，就被围上来的工作人员围住了。
“林老师、苏老师，能和你们合张影吗？我女儿特别喜欢你们！”
“暖曦姐，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想送给我妹妹当生日礼物！”
“林哥，你们下次还会来江南台演出吗？”
苏暖曦一一应着，手里的笔不停地在海报上签名，偶尔还会和工作人员聊两句。
林阳站在她旁边，帮她接过递来的海报，还不忘提醒大家：“别急，一个一个来，都有机会。”
直到李姐过来解围，说后面还有其他艺人要彩排，众人才依依不舍地散开。
“哈哈，舞台上还挺欢乐的，而且工作人员都好热情，唱完还找我们签名拍照。”
苏暖曦靠在后台的墙壁上，想起刚才被围住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
林阳把刚才从台下接来的草莓递给她，挑眉道：“是啊，我们这热度，哎，居然这么久了，还是很高。”
他掏出手机，打开热搜给她看，“你看，#林阳苏暖曦元宵彩排#已经在热搜上了，还有人发了刚才彩排的路透图。”
苏暖曦凑过去看，手机屏幕上是刚才她和林阳在舞台上唱歌的照片，背景里的红灯笼格外显眼，评论区里满是“期待元宵晚会”的留言。
林阳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春晚真是捧人的最佳舞台，咱们现在出去买杯奶茶，估计都能被认出来。”
苏暖曦点点头，想起刚才化妆时小田说的话，心里满是感慨——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歌声能被这么多人喜欢。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
苏暖曦转头一看，只见周萌萌穿着件粉色的羽绒服，正朝她快步走来，身后跟着穿着白色毛衣的陆瑶。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周萌萌就张开双臂抱住了她，身上还带着刚从外面进来的寒气：“好久不见啊暖曦！新年快乐！”
“萌萌！陆瑶！你们怎么也在这儿？”苏暖曦惊喜地回抱住周萌萌，感觉肩膀被她抱得紧紧的。
陆瑶站在旁边，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我们俩要合唱一首《元宵谣》，今天也是来彩排的。”
周萌萌松开苏暖曦，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暖曦，你好像比春晚的时候更漂亮了！对了，你们俩在春晚太火了，你们知道吗？”
她说着，掏出手机打开一个榜单，“你看，这个‘春晚最受欢迎歌手’榜单，你排第一，林阳排第二，票数比第三名多了好几万呢！”
苏暖曦凑过去看，榜单上清晰地写着“1.苏暖曦 2.林阳 3.林薇”，后面还跟着实时变动的票数。
她惊讶地捂住嘴：“啊，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呢！我还以为春晚过去这么久，大家都该忘了。”
“怎么会忘！”陆瑶笑着摇头，“刚刚彩排的时候，还有工作人员聊你们呢，说‘林阳和苏暖曦来彩排了，待会一定要找机会和他们合影’。我还跟他们说，我认识你们，他们都羡慕坏了。”
“刚刚还真的是好多人来找我们合影的，”苏暖曦想起刚才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要不是李姐过来解围，我们估计现在还在签名呢。”
林阳站在旁边，看着三个女生聊得热火朝天，嘴角也带着笑意，直到周萌萌转头看向他：“林阳哥，既然好久没见了，你是不是该请我们吃晚饭啊？”
“没问题，”林阳爽快地答应，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五点多，正好附近有家不错的江南菜馆，我订个包厢。”
周萌萌立刻欢呼起来，拉着陆瑶的手就往门口走：“太好了！我早就想吃那家的糖醋小排了！”
四人走出电视台时，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
路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色的光映着路边挂起的红灯笼，年味还没完全散去。
周萌萌挽着苏暖曦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聊起假期的趣事：“暖曦，你不知道，我过年的时候跟我爸妈去了趟老家，村里的小孩都围着我要签名，说在电视上看到我唱歌了。”
苏暖曦笑着点头，也说起前几天在家的日子：“我和林阳前几天一直在家里陪爸妈，早上一起煮汤圆，下午跟着我妈学包饺子，虽然我包的饺子还是会漏馅，但我妈说比上次好多了。”
陆瑶走在旁边，听着她们聊天，偶尔补充几句：“我过年的时候去了趟云南，那边的元宵习俗特别有意思，大家会提着灯笼在巷子里走，还会互相送手工做的元宵灯。”
林阳跟在她们身后，偶尔帮她们挡开路过的自行车，手里还提着刚从便利店买的热饮，分给每人一杯。
到了菜馆，包厢里已经摆好了餐具，窗外就是一条小河，河面上飘着几盏荷花形状的河灯，远远看去像星星落在水面上。
菜很快就上齐了，糖醋小排裹着晶莹的酱汁，清蒸鲈鱼冒着热气，还有一碗刚煮好的桂花汤圆，甜香扑鼻。
周萌萌夹了块糖醋小排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是这家的味道正宗！上次我跟陆瑶来，居然没吃到，今天总算补上了。”
苏暖曦也尝了口汤圆，桂花的香气在嘴里散开，想起前几天在家和妈妈一起煮汤圆的场景，忍不住说：“这个汤圆跟我妈煮的味道很像，我妈煮汤圆的时候，还会在汤里加些红枣和桂圆。”
“说起煮汤圆，我想起个趣事，”林阳放下筷子，笑着看向苏暖曦，“前几天在家煮汤圆，某人把汤圆煮破了，还跟我说‘是汤圆自己想不开’，结果最后吃了一碗芝麻糊。”
苏暖曦的脸瞬间红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那是水开得太急了！而且最后你不也吃了两碗吗？”
周萌萌和陆瑶被他们逗得笑出声，包厢里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陆瑶喝了口茶，看向林阳：“林阳哥，你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工作计划吗？我听说有几个综艺想邀请你们一起参加。”
林阳摇了摇头：“暂时还没定，元宵晚会结束后，想先陪暖曦休息几天，她前阵子为了春晚排练，都没好好睡觉。”
苏暖曦心里一暖，抬头看了林阳一眼，他正好也在看她，眼神里满是温柔。
周萌萌见状，故意凑到陆瑶耳边小声说：“你看他们俩，又在撒狗粮了。”
陆瑶笑着点头，两人的小动作被苏暖曦看到，她红着脸低下头，假装专心吃汤圆，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吃完饭，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河面上的河灯多了起来，远远看去像一条发光的带子。
四人沿着河边慢慢走，周萌萌还买了两盏河灯，递给苏暖曦一盏：“咱们也放个河灯吧，听说元宵放河灯能许愿呢。”
苏暖曦接过河灯，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水里，看着它慢慢飘向远方。
林阳站在她身边，轻声问：“许了什么愿望？”
苏暖曦转头看他，眼里映着河灯的光：“我希望咱们以后能有更多时间陪父母，也希望下次来江南台演出的时候，还能和大家一起吃糖醋小排。”
林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伸手握住她的手。
远处的电视台大楼亮着灯，像一座温暖的城堡。
周萌萌和陆瑶在前面笑着打闹，河灯的光映在他们身上，连风里都带着幸福的味道。
苏暖曦靠在林阳身边，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心里满是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