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忆仙君被剥夺的记忆,在这一刻,突然闯进脑海,是玄天大陆的天道,将此段曾经被抹去的记忆还给他了。
疼得他四肢百骸犹如被万蚁啃噬,超脱凡人竟后,再也未体会过此般真切的疼痛,可是此时他仙袍被汗水打湿,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站不稳身形。
盛(shèng)墨仙君扶住了书忆仙君,“仙君,你没事吧……”
书忆仙君看了盛墨仙君一眼,当年是两人一起下界的,为何那魔胎只伤他一人,连天道也只针对他一人?
墨礼却什么事都没有?
当年墨礼还未成为仙君,也没有尊号,可是几百年一闪而逝,墨礼修为已经快赶上他了,难道他这些年来修为不进,都是因为被天道针对了,所以不得寸进?
只能看着比自己差的人,要赶上他?
那凭什么墨礼却不受天道针对?
当年墨礼下界,分明也出手了。
他紧紧攥着墨礼扶着他的胳膊,用力至极,让墨礼蹙眉。
“尚望,你怎么了!”盛墨仙君低声喊书忆仙君。
尚望,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好久无人念过。
他抽回手,指尖都在发颤,他刚刚的嫉妒与怨恨达到极致,差点产生心魔,墨礼可是与他交好的友人,他居然痛恨墨礼没与自己一般受苦受辱!
书忆仙君阖眸,心里诵读清心咒,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戏的沈渊哂笑一声,带着满满的嘲弄。
沈绒溪瞥了沈渊一眼,又看向那站在原地脸色发白,还闭目不知干啥的书忆仙君,也没说什么,垂眸也扯出一抹笑容。
眼尖的沈渊,隔了十万八千里远,也能关注到沈绒溪,移形步伐突然闪现到沈绒溪面前,带着打量,“你笑什么?”
“你又笑什么?”沈绒溪抬眸,与他视线相对。
“本可成为玩具的小老鼠,突然出现了自己的意识,让我觉得很有趣。”沈渊笑的温柔,抬手想要摸摸沈绒溪的脑袋,还是以父亲的温柔姿态,真的很过分了。
沈绒溪抬手,手中出现一把折扇,挡住了沈渊的手,“我有洁癖,勿摸勿触,而且我也不是你女儿,表情放正经些!”
沈渊微挑眉,收回了手。
表情也正经了些,看着沈绒溪,最后叹气。
“……”沈绒溪在他表情里,感受到自己命不久矣的无奈。
哦豁,这真是很遗憾啊!
“是觉得自己的小心机没能成功,感到无奈吗?觉得自己很差劲?”沈绒溪忽视了沈渊的表情,开口说道。
沈渊看着沈绒溪,“你说刚刚被你捅穿胸口的家伙?”
“不然呢?”
“一个小蝼蚁,说他作何,没意思。”沈渊的语气淡漠,没有嫌弃,也没有任何情绪,就真的是把一位仙者当蝼蚁。
或许他把沈绒溪也当成蝼蚁,不然刚刚不会那么悲悯觉得她命不久矣,可是又因为种种原因,让沈渊更多的关注她一些。
是把她当成一只有趣的蚂蚁,至少是比别的蚂蚁有趣。
或许沈绒溪在他眼里,算是蚁后?
“他没意思,你还给他施心魔咒?”沈绒溪歪头,否认沈渊说书忆仙君是蝼蚁的事实。
“蚂蚁可以踩死,可以捏死,也可以丢进杯中,看它如何逃出生天,游戏罢了!”沈渊并不吝啬给沈绒溪讲,自己为何会对蚂蚁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无非是想在一成不变的枯燥生活里,添加一抹乐趣罢了。
“为何不把人当人,游戏世间,万物皆为蝼蚁,是天界的魔皆如此,还是仅你而已?”沈绒溪在下界也没怎么接触魔,只是业力太重的,她一律绞杀,也没给改过自新的机会,她不是佛陀,不渡邪魔,只是业力很少与并无业力的魔,就如夜蛮,在她眼中,与平常人或修士并无不同,都没有像沈渊这般,将世人万物看做蝼蚁。
所以她好奇,是天界的魔都这般吗?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应该能代表天界的魔,”他说着,对沈绒溪笑的意味深长,“毕竟,这仙界只有我一个大魔!”
剩下的都被他杀绝了!
留下的,也不过是傀儡,是收拾残局的下人罢了。
“啧,自己没本事变成最强的,就把别人都杀了,然后来体现自己的强大?你是这个!”沈绒溪带着玩笑的语气给沈渊竖了个大拇指。
很讽刺。
沈渊能感觉到沈绒溪的嘲讽,却并不在意,“那你不觉得,我能杀掉别人,也是我的本事吗?”
他好像自我满足,也自我感觉良好。
他很满意他自己。
“也对,大概你有脑子!”沈绒溪不否认某些方面他是聪明的,“但是有脑子的你,想要杀我,为何不在我弱小时泯灭?却要等我飞升?”
沈绒溪能感觉到,沈渊是对她的存亡有很大兴趣的人。
好似他很乐意看到她被众仙推向死亡。
“你也很聪明啊,不愧是我女儿!”沈渊笑的温柔,倒是真的染上几分对小辈的爱意,“可是,我想看的,是他们把你逼向死路,并不是我来杀你,我杀你太容易,多无趣!”
因为觉得无趣,所以不杀她!
这话真的很讽刺,沈绒溪能活到现在,居然只是一只大魔觉得无趣罢了。
如果不是他此般想法,或许她还真的活不到飞升。
“你很厉害,”沈绒溪哼笑一声,“一句话,差点影响我的道心。”
她像是无奈的笑了,可是下一瞬,她突然凑近沈渊,沈渊蹙眉,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竟是被插了一把长剑。
随后他笑的极其猖狂,沈溪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后退两步,堪堪稳住身形,但是却并没插入其中。
沈渊瞥了沈绒溪一眼,“丫头,你不知上古魔族不死不灭吗?”
她这一剑,真的对他毫无影响。
她就连一个仙者都杀不死,何况是这众仙都奈何不了的大魔。
她就如这仙界的跳梁小丑一般。
可是沈绒溪却并没有觉得自己很卑微,只是对他笑,“当年吾父沈渊神魂彻底消亡,也是你的手笔吧!”
她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为何守护姐姐十五年的父亲,会突然神魂消散,这样没有答案的事情,沈绒溪似乎很清楚原因。
她十分确定,就是面前之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