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回头看去,另一位佣人进来,与她打着手语,桑晚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是被引导着走出房间,下楼。
做好的晚餐摆盘精致,但又极其清淡,她喝了两口放下勺子,观察着周围,整个别墅静悄悄的,连同走路呼吸都时刻保持安静。
放下的勺子与碗边碰撞,瓷器的脆响,佣人在一旁默默的守着,明明全程没有交流,她就是觉得古怪。
“我的手机呢?”桑晚皱眉询问,可佣人们只是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沈砚在哪,我要见他。”不用说都知道是沈砚搞得鬼。
可佣人们这下更不知道了。
桑晚不再为难她们,椅子后撤与地面发出声音,往常她觉得正常,现在只剩下焦躁,太安静了。
只有她在讲话。
受不了的回了房间,佣人紧跟着送进来一杯热牛奶。
不喝她们就守着不走,固执死了。桑晚越发烦躁了,还是拿起托盘里的牛奶喝光了,她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佣人们在她喝完,退出了房间。
她洗了个澡,去吹风。
三楼有个阳台,桑晚站阳台上观察,这个高度摔下去绝对会死,又撤了回来。
风吹的她头晕,以为自己感冒加重了,睁不开眼睛,在躺椅上睡着了。
桑晚穿的白色纱织睡裙,头发半干,往常绝对不会在头发没干的时候睡觉,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可今晚,她睡着了。
云层很薄了,月亮露出来,月明星稀。
男人从门口正大光明的走进来,甚至带着几丝悠闲舒适,他缓缓走向床边,没看见人。
窗帘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他透过月亮,看见了睡着的她。
轻轻把人抱在怀里,嗅着她身上的香味,风已经快把风吹干了,托着头的手摸着她的发,微凉柔顺。
他抱着人重新坐在躺椅上,闲情逸致的摇摇晃晃,埋头放在她的肩头轻闻,她的发,她的脸,她的唇。
这种痴汉行为,他第一次做,可出乎意料的熟练。
“怎么办,还是没法放过你。”男人抱着她,心里的空缺被填的满满当当,那种偏离灵魂外的归属,只有她能给予。
沈砚又哭了,抱着她哭,可怀里的人睡着,他的委屈也没人能倾诉。
“我给过你机会了,无数次...”沈砚身上还是那抹淡淡的薄荷味道,风来削弱了几分,和烟草味共存,清清凉凉的沉溺。
红着眼睛抱着她的归属,他从不后悔。
风吹乱她的发,沈砚小心的帮她捋顺,妥帖的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就这么抱着。
她难得安静的待在他的怀里。
即使是熟睡。
女孩的唇形饱满,如同粉粉嫩嫩的花瓣,无意识的浅浅张开,沈砚神色迷离的含住,亲吻同她深入。
怀中的人瑟缩了下,沈砚以为她醒了,心脏骤然绷紧,又放下。她没醒,只是有些冷了,无意识的汲取着热量的源头,钻进他的怀里。
无奈的停下亲吻,他将人轻而易举的抱起来,放在床上。
拉过被子,连同他自己,合衣躺了进去。
同床共枕亦同眠。
他是睡不着的,因为这是偷来的珍宝。
如同恶龙守护着公主,不惜一切代价,不会止步。
床头昏黄的灯光依旧亮着,沈砚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直到天亮才离开。
桑晚无知无觉的熟睡。
再醒来时,桑晚觉得自己睡得很沉,她扶住额头轻晃,悠悠的走到窗口,阳光刺眼,一只手背挡着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奇怪,她昨天有回去睡吗?
已经记不清了。
可阳台门开着,她应该是回来睡之后忘了关。
再次扑向床打了个滚儿,迷迷糊糊间,闻到了薄荷烟味,好熟悉。
不等她细想,房门被敲响,桑晚打开门,佣人站在门口,拿着毛巾等她洗漱。
“昨天沈砚回来了吗?”佣人们摇摇头。
桑晚不清楚她们是说不知道,还是没回来。
这种没法沟通的感觉让她烦躁,可她清楚这些烦躁不是对她们。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吃饭完,她去院子里坐着发呆,脑袋清醒了点。
佣人们依旧各自干着活计,整理草坪和花园里的花。
剪刀修理出圆润的弧度,咔嚓咔嚓,剪在桑晚的心上,她不想呆在院子里了,扭头回了房间。
角落里的监控器发出红光。
她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上,换了一个又一个节目,一条新闻报道引起了她的注意。
题目是:据析虞氏集团再跌股票,股东责令更换掌权人。
电视上的男人西装革履,宣布虞氏的新执行人,虞欢。
桑晚看的面无表情,她突然站起来把遥控器摔了。
地上是四分五裂的残壳,佣人们听到动静纷纷赶了过来,收拾地上的残局。
桑晚心里憋着一口气,又不能发出来。
沈砚在躲着她,还把自己关了起来,凭什么。
“我要见沈砚。”女孩穿着毛绒拖鞋踩在地板上,对着低头清扫的佣人说。
佣人和没听到一样似的继续收拾,然后退下。
一切都没有声音。
没人理她。
桑晚就算把门上了锁,她们也有钥匙。
她气急了,病还没好全,佣人拿来药的时候,她一把全部打翻在地,玻璃杯与水碎裂成花,药片也纷纷滚落。
可佣人无限的包容她的坏脾气。
没有一点交流,甚至没人在乎她说的话。
桑晚知道她很不对劲。
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又有新的药和水送来,她又打翻,佣人又送。
这是最可怕的,没人交流,无限制的包容她发脾气,直到她力竭的发泄过后,躺在床上,被佣人扶着身子投喂,她才知道。
剧情似乎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她发脾气之后,房间里的锐利东西都被收了起来,阳台没被封。
似乎知道,她不会跳,也没这个胆子寻短见。
桑晚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她拒绝了午饭乃至晚饭。
以为这样就能见到沈砚。
可让她失望了,沈砚一直没出现。
又端来一杯热牛奶。
桑晚知道如果打翻,会有源源不断的送过来,或许也是折腾了一天彻底没了力气,她一口气喝完,把佣人赶了出去。
女孩安静的躺着,海藻似的发铺在床上,如同黑色的海洋,床头灯没开,阳台也没有。
房间一片漆黑,可沈砚视力极好,透过黑夜看见了她。
听佣人‘复述’,她折腾了一天,也拒绝吃饭。
真是没办法,男人叹了口气,总要在她受不了的时候出现才能体现最佳价值啊。
她好看的眉皱着,唇瓣有些干燥,无意识的轻抿,男人喉咙微动,修长的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又急又凶。
越来越渴望对于他的触碰,能被有所回应了。
他是自私的赌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