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正在喝水的沈献禾听到这句话,猛地呛了一下,嘴里的水差点就喷了出来。
坐在他身边的陆承锋反应极快,立刻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水杯,又迅速抽了几张纸巾塞到他手里。
游千和慕瑄也是一脸震惊,视线在凌越和灼华之间来回徘徊,眼神里充满了吃瓜的好奇。
连一直温和笑着的温屿,也愣在了原地,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认识?”
【卧槽卧槽卧槽!小桃花?这是什么可爱的名字!】
【凌越大佬竟然知道冷美人的游戏Id,他们果然认识!】
【我想养小白脸?!这句话信息量好大!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沈献禾差点喷了,陆承锋好体贴!这对也好甜!】
凌越听到灼华的反击,深邃的眼眸落在灼华通红的脸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没有回答,只是放下了手里的平板,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期待着灼华接下来的反应。
灼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刚才那股破釜沉舟的勇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别过脸,心里把凌越骂了八百遍:这个腹黑的黑暗哨兵!
在客厅众人探究的目光中,灼华的心理防线率先崩塌。
他怂了。
灼华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冲向了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二楼的阳台。
推开玻璃门,晚风吹了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他走到围栏边,双手撑在冰凉的栏杆上,不停地用手扇着风,试图把刚才那股社死的尴尬和脸上的燥热一起扇走。
就在灼华对着空气无能狂怒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他循声回头,只见辞砚正站在阳台的另一头,倚着围栏,手里拿着相机。
辞砚勾起一抹温柔的浅笑,他扬了扬手里的相机,要拍照吗?
灼华还沉浸在刚才的尴尬里,没什么心情,只是摇了摇头。
长这么好看,也不许我拍一张?
灼华心里那点阴霾瞬间被这句话驱散了不少,甚至还有点暗喜。
他板着脸,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也不是不行,那就拍吧。
他走到阳台的正中间,背对着辞砚,双手搭在围栏上,望向远处城市的夜空。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霓虹闪烁,确实是个拍照的好背景。
辞砚举起相机,对着他调整着角度,对,回头,看我这边。
灼华乖乖照做。
辞砚看着取景器里的人,歪了歪头,语气带着笑意:就不能对我笑一个?
灼华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弯,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诶,对,笑得很甜。辞砚按下了快门,将这一瞬间定格。
拍完单人照,辞砚没有放下相机,而是走到了灼华身边。
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搂住了灼华的腰,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我们一起拍一张。
灼华没有拒绝。
然而,下一秒,那只搂在腰间的手,极其轻微地、若有若无地摩挲了一下。
……!
灼华的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一个腿软,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辞砚反应极快,手臂猛地收紧,稳稳地将他搂进了怀里。
这么敏感?
你手……
两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停住。
辞砚看着怀里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虾子、眼神迷离的灼华,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慢慢收回手。
抱歉,他一本正经地解释,眼神里却藏不住笑意,刚刚只想着调整姿势拍照,没注意。
没、没事……
灼华咬牙。
这人就是故意的!
*
回到客厅,灼华安安静静地窝在沙发最角落的位置。
然而,一股莫名的烦躁和难过,像藤蔓一样从心底迅速滋生、蔓延。
他的感官开始变得异常敏锐——
不对劲。
灼华的心猛地一沉。
这是哨兵即将进入狂化前的预兆?
他不敢声张,趁着众人不注意,站起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溜进了最近的卫生间。
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卫生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
他的精神图景此刻一片混乱,像一口被倒进了滚烫开水的油锅,各种狂暴的情绪和破碎的意象在里面翻滚、沸腾。
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灼华滑坐在卫生间的角落,双手紧紧抱住膝盖,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感到无比的无助和恐慌。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为什么他的精神阈值会低到这种程度?
仅仅是一点尴尬和烦躁,就能让他陷入这种半狂化的状态?
他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吞噬时,卫生间的门锁传来了转动声。
灼华惊恐地抬起头,看着门被缓缓推开。
门口站着的人,是温屿。
那一刻,灼华感觉自己真的要碎掉了。
他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竟然被人撞破了。
“你还好吗?”温屿的声音很轻。
灼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别过脸,不想让温屿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
温屿没有停下脚步,他一步步走近,在灼华面前蹲下身。
不等灼华反应,温屿伸出手,温柔地捧住了他汗湿的脸,强迫他抬起头。
然后,他微微倾身,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了灼华的额头。
“别怕,我能帮你。”
温屿的信息素像一阵温和的春风,小心翼翼地探进灼华混乱的精神世界。
灼华的意识渐渐模糊,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是温屿的卧室。
身上仿佛被一团火包围。
“别抗拒我,放松。”温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灼华感觉自己像是在惊涛骇浪中……
他不再挣扎,任由温屿引导着,慢慢放松下来。
随着精神链接的深入,灼华混乱的精神图景里,渐渐涌入了大片大片的绿色。
像春雨滋润干涸的土地,像阳光驱散黑暗的阴霾。
狂暴的情绪渐渐平息,破碎的意象开始重组。